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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嫌弃被嘲讽被鄙夷。

  但面前是符确,江在寒潜意识觉得符确不会讥笑他,于是生出一点从没有过的勇气, 想问一下。

  江在寒站起来,身高的差距使他依旧微微仰着头。

  他几度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那穿了一半的睡衣快要滑到另一侧肩头, 符确垂眼就是白皙的前胸和清晰的锁骨。视线扫过江在寒仰起的脖颈, 微张且水红的唇, 终于舍得与那双迷惘失措的双眸对视。

  符确低沉地“嗯?”了一声, 像是鼓励。

  江在寒出声:“符确,你在生气吗?”

  “有一点。”符确坦诚地说。

  江在寒心头一紧,哑声问:“因为什么?”

  依着符确的性格, 他该逗一逗江在寒。比如让他猜,比如吓唬他故意说因为你。可是江在寒太恳切了,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眼尾那道痕红红的,和此时校园里的枫叶一个色。

  “因为,”符确侧身,与江在寒面对面,自然地托起他的手,“生我自己的气。气我当时没注意你伤了手,没察觉你胳膊痛,没坚持让你检查一下,及时处理的话不会这么严重肿得动不了。我说心疼你没听懂,心里以为我生你气责备你,是不是?”

  符确这个动作,没有使劲,只是轻轻托着江在寒的手,像捧着什么易碎品在掌心。

  主动权完全交给江在寒。

  他如果反感,就能甩手。

  “心疼就是字面意思,”符确接着说,“就是看见你这样心里难受,用你们学霸的思维,大概就是考完试交完卷得知反面还有道大题,是你会的、也有时间做的,可是没看到。难受吧?再直白一点,就是宁愿摔的是我,这种心情。”

  “可是……”江在寒不敢确定自己理解的意思,这不合常理,完全超出他以往的经验,“为什么呢?”

  符确无奈地笑了一下。

  反问道:“江老师喜欢过什么人吗?”

  江在寒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换弄得更加糊涂,怔怔看着符确。

  “看样子没有。那你肯定不懂我现在的心情。”

  符确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两下,放开,小心地替他套好左边袖子。

  胸前的纽扣被符确一颗一颗扣起来,他自言自语又信心十足地笑着说:“没关系,我全马最好成绩3小时48分钟。”

  “什么?”江在寒愈发不解。

  符确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字说:“我,耐,力,超,好。”

  ***

  程之煦是被茶树菇鱼丸汤的香气勾醒的。睁眼就是十二点。

  “你们怎么不叫我啊?”

  他光脚跑下楼,一屁股坐到饭桌边,闻着汤锅里的热气流口水。

  符确调了小火盖上盖,回头:“刷牙洗脸了吗你就佛爷似的坐这?”

  程之煦又咚咚咚跑上楼洗漱。

  再下楼,江在寒正进门。

  “哥,不是放假了吗?你去哪了啊?”

  “江老师你回来了啊,时机完美马上开饭。”

  符确和程之煦一起冲到门口,还有银点。

  速度与热情难分伯仲。

  “跟新招的学生开会。”

  江在寒恍惚觉得自己可能不只养了一只猫。

  他蹲下去摸银点的脑袋和下巴,问程之煦手怎么样。

  “小意思,根本没什么感觉。”程之煦摊开手掌,“没两天就该结痂了。”

  江在寒起身洗手,说:“他们下午到,到时候我送你去宾馆。”

  程之煦不情不愿:“噢。我今天就得走吗?为什么啊?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非得过来。”

  “担心你。”江在寒说,“异国他乡的,你一个小孩乱跑很危险。”

  “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鬼别抱怨了,本来我们今天也是要送你走的。”符确丝毫没有不舍之情,“你已经打扰我们好几天了。”

  “厨子你……”程之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住在我哥家里啊?”

  “我们宿舍淹了,你哥人美心善收留我,”符确大方地给程之煦盛了满满的鱼丸,“给多吃点,你在这个家的最后一顿。”

  “我也要考到R大来。”程之煦计划着,想到自己的成绩又有点怂,“R大难考吗?”

  “难,我花钱进的。”符确坦言。

  “你不要乱说。”江在寒忍不住开口,“他会当真。”

  “发奋图强的话能考上吗?哥,我回去以后有问题可以问你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聊天吗?有时差会不会不方便?我看看差几个小时……”

  程之煦嚼着丸子嘀嘀咕咕,江在寒左手垂在身侧默默喝汤。

  符确觉得江在寒和平常一样沉默,又不太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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