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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霜耀连头都没回,只是瞥了一眼被人搀扶着才能站稳的皇太子,嘲讽似地开口:“谋害?我明明是好心,让受伤的兄弟得到充足的修养与治疗。”

  “如果我真的想谋害你,你觉得自己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斜睨对方一眼,冷笑,“浑身上下连一点伤口都没有,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你……”魏逸尘被噎了一下,反驳无果,只能愤怒地指向秦霜耀。

  他虽然无故被困多天,险些精神崩溃。但正如秦霜耀所说,他是被关在医疗舱里,虽然出来后身体有些虚弱,但所受的伤却被全部治愈。

  如果只是因为接受隔绝治疗,就闹得要死要活。在外界人看来,这只会成为他懦弱娇气的证据,证明他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强大的机甲战士。

  帝国绝对不需要一个如此软弱的继承人!

  于是,他连发难的借口都没有。

  接连吃了哑巴亏的魏逸尘,被气得胸膛剧烈上下起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沉默不语的父亲:“您看他,只会狡辩……”

  “够了!别在这里一直给我丢人现眼。”

  魏云洲瞅了一眼没用的废物长子,绝望又难堪地合上双眼。

  因为处决江燃,他在帝国民间的声望大为受损,而他的法定继承人却像一滩扶不起的烂泥。联邦在外部虎视眈眈,内部贵族混乱夺权,军部高层贪腐不堪大用,唯一能够平息事端的私生子却偏偏格外仇恨自己……

  一时间,魏云洲顿感沧桑。

  不再理会如鹌鹑般缩在一旁的皇太子,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想扫除高层的腐败,你想重振帝国的声望,你想为帝国的人民带来和平与安宁……这也是江燃少校曾经想要的,对吧?”

  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秦霜耀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没有说话,但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魏云洲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眸,满意地笑了,继续开口:“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甚至理解你对我的仇恨……但是孩子,你要知道再伟大的君王,也终归是凡人,总会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错误可以在下一代中得到纠正——但这一切需要权利,你必须得到足够的权利,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为帝国人民带来幸福。”

  他娓娓道来,仿若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从唇齿间吐出蛊惑人心的言语。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秦霜耀听到这些话后,一直愤怒的眼神中终于染上几分犹豫,仿佛在思考其中的道理。

  政场上的老狐狸狡黠地笑了,乘胜追击:“孩子,你是我最优秀的子嗣,甚至足以背负起帝国的未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也需要我,正如我需要你一样。”

  “你难道不想在擭取权利后,打倒那些落井下石的贵族、清理软弱无能的军部、改善底层人民的生活条件,你难道不想……实现江燃少校交付给你的理想?”

  听到最后一句话,秦霜耀的眼眸陡然亮起。

  这句话仿若一支流矢,正中他的心间。

  魏云洲也满意地笑了,他施施然地走上前,拍着对方的肩膀,要将自己最出息的儿子收入囊中:

  “孩子,你无需徘徊茫然。在擭取权利的道路上,父亲会一直给予你指引……”

  “不!”

  出乎意料的是,秦霜耀的眼神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突然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魏云洲的笑容戛然而止。

  洋洋自得的表情凝固在嘴角边,衬得他仿佛一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老狐狸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

  秦霜耀垂下眼眸,沉声道:“你所描述的一切固然诱人,但你吐露出的字眼,皆是甜蜜的陷阱;你为我指向的道路,最后只会通往堕落的深渊。”

  “在你命人杀死舰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你想要的未来与舰长理想中的国度,截然不同!”

  他猛然抬起头,灰色眼眸冰冷地直视着眼前的生父。

  即便是叱咤多年的君王,陡然直面这份赤\裸且锋芒毕露的仇恨,也不禁胆怯地后退一步。

  下一刻,他便恍然回神,气急败坏起来。

  “好,很好——还真是我的好儿子!”

  虚伪的假面被撕破,暴怒的君王直勾勾地凝视着秦霜耀,努力压制着自己蓬勃的怒气,甚至一度怒极反笑。

  为了不当场失态,魏云洲最终也只是怨恨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在路过瑟缩的大儿子身旁时,他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继续丢人现眼、惹人耻笑?”

  魏逸尘无端被打了一巴掌,连脑袋都被打得偏向一侧,半边脸颊清晰地印出五指红痕。

  他捂着自己迅速肿起来的脸,一边怨毒地看了一眼兄弟,一边缩着脖子,胆怯地跟在父亲身后,匆匆离去。

  这场父子三人间的对话,以秦霜耀从头到尾彻底压制住局面、最终撕破脸皮不欢而散作为结局。

  周围再一次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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