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取餐。”
餐盘从窗口内递出来。
朱伊伊双手去接,留有余温的塑料瓷盘碰触的皮肤的瞬间,有些烫,她嘶了下,手挪了挪,打算换个角度拿,目光却在落到那一排新鲜菜品时,顿住。
心跳骤停。
耳边是凌麦如往常般的闲聊:“公司今天上新了新菜品诶,山楂和柿饼,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
朱伊伊耳廓轰鸣,手一松,餐盘“嗙”的一下掉落在地,饭菜撒的到处都是,柿饼躺在汤汤水水里,好不狼狈,山楂像个皮球在地上弹了弹,最后偃旗息鼓地滚来滚去,直至抵住她的脚尖。
都说事不过三,当身边所有的巧合都凑到一起时,那所谓的巧合将不再是巧合。
事在人为。
温牛奶是他,酸猕猴桃是他,柿饼和山楂也是他。
全部都是他。
一开始就是他。
拨开云雾,抽茧剥丝,许许多多的蛛丝马迹汇合到一起,都指向了一个荒唐到她无法相信的念头。
那晚的话,回荡在侧。
“贺绅,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
不能。
第43章“那张孕检报告,是你寄来的吧?”
食堂用餐的人被这声不小的动静吓了一跳, 纷纷回首,霎时,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朱伊伊的身上。
有人不高兴地撇嘴:“搞什么,吓死人。”
“鬼知道。”
“真浪费,今天的柿饼我抢都没抢到,她碗里三个都掉了。”
“你小声点儿!她可是宣策部的朱伊伊,人家后台大着呢。”
那人八卦:“什么后台?”
隔壁人神神秘秘:“听说章特助跟她有点交集,不光这样,就连贺总都帮她签出行证明单……”
对话一字不差地钻进朱伊伊耳朵里,渗进耳膜, 她呆了片刻,缓缓偏头,望向正在谈论的两个员工, 一男一女。托着千斤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停在桌边,看着两人诧异尴尬的脸色,朱伊伊淡淡问:“你们在说什么。”
陈述而笃定的语气定是听进去了, 先行开口的女员工怂了怂, 缩着肩膀不敢说话, 另一个传播八卦的男员工有些不服气:“大家都知道的事儿,还不让人说了。”
“知道什么?”
那人闭嘴。
朱伊伊左手不轻不重地撑在桌面, 恬淡随和的眉眼, 此时无甚表情, “这位先生, 我在问你的话。”
“不就是说你有后台,羡慕你喽, 还能说什么,”男人紧张地摆动筷子,怕自己一时冲动真的丢了饭碗,顶着朱伊伊冷冰冰的视线,率先失了底气,“不说了不说了,吃饭,我吃饭总行吧。”
“那就吃饭,”朱伊伊说,“没事可以闭嘴。”
她左手绷紧,直起腰,走回原位收拾满地狼藉。
凌麦从刚才的意外里回神,看着头一回身上冒出尖刺儿的朱伊伊,新奇又稀罕,小跑过去,蹲下,帮着一起收拾:“你怎么了?”
“没怎么。”
凌麦收起嬉皮笑脸,“可是你的脸色好白。”
唇咬出了深痕,破开皮,溢出丝丝血迹。
“我没事,”朱伊伊低声重复一遍,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没事。”
她捡起一颗山楂,转了圈,揣进兜里,离开时脚步松软虚浮-
下午朱伊伊请了个假。
回家的时候,朱女士在捣鼓朱伊伊的化妆品,听到开门声,一愣,探出房门看,“不上班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妈,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朱伊伊鞋没换,包也没挂,就这么要死不活地靠着墙,看着被弄乱的梳妆台,想生气也提不起劲儿,倦意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妈,你又不经过我同意乱翻我房间,我都二十六了,不是十六,也不是六岁。”
“我没翻!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啊,”朱女士两手一拍大腿,扯扯身上的裙子,“这不是老年大学有个迪斯科活动吗,大家今天挑舞伴,我不得打扮得漂亮一点啊,回头没人选我。”
她努努嘴,指着梳妆台:“就想着用点你的化妆品,这都不行?”
“行行行,你都拿去,”朱伊伊心里堵着哑火发不出来,说话做事都是沉着声,脸也冷,恨不得天地都毁灭的架势,“我不要了,你用还是扔掉我都不管。”
“小心点啊。”这一盒东西少说也得上万块,朱女士怕摔了,急得面红耳赤,要骂人,突然扫到朱伊伊苍白的小脸,动作一停,“闺女,你咋啦?”
朱女士后知后觉不对劲来,将梳妆匣搁桌上,走过去摸摸朱伊伊的脸,“肚子不舒服?”
“没,就是困了。”
说完,朱伊伊正面倒进床里,双手双脚张开,摆出一个“大”字,这个姿势,衣服都贴着身体,小腹隆起格外明显。
“那就睡,月份越大人越嗜睡。”朱女士拉过被子给她盖住,唠叨叮嘱好一会儿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