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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师月卿倒是气定神闲。

  “那位梅院尊没同你一起来吗?”

  珑玲道:“你想见他?”

  “梅院尊样貌风流,算得上我平生所见最英俊的男子了,地牢无趣,若能得见美人,自是好事。”

  陪着珑玲进来的江载雪微微蹙眉。

  这几日审讯下来,大家都知晓这女子面软心硬,刀枪不入,江载雪已开始提前警惕她故技重施,像那日激怒梅池春那样,借机逃避审讯。

  然而珑玲在她眼前落座,面无异色。

  “那你先凑合看我吧。”

  师月卿唇边笑意不变。

  “离开巫山时,听闻你与蔺青曜的婚期在七月,不知现在筹备得如何?”

  地牢里沉默了一会儿,师月卿的目光在烛光下跃动。

  “我猜他应该不会理会这些小事的。”

  珑玲自问自答:

  “师姑娘每日既要替他筹谋,还要计划婚仪,平日连他的饮食起居,也都一一用心,这样的殚精竭虑,希望你所图的东西,能够配得上你如此忍辱负重,日夜操劳。”

  说完,珑玲便站起身来。

  江载雪面露错愕:“说完了?”

  珑玲点点头。

  江载雪看了看她,又看看眼神晦涩的师月卿。

  她进来到底是来审人,还是来慰问的?

  “哦还有。”珑玲又道,“方才江师兄同我说了,你那些下属并未受辱,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的贞洁都在,放心。”

  江载雪轻轻闭了闭眼。

  事实虽是如此,但这话说得未免太糙了些。

  半晌,师月卿终于开口:

  “不愧是敕命鬼狱司狱,手段了得,与那些只知大呼小叫的人就是不一样。”

  江载雪费解地瞧着她,他怎么没看出珑玲手段了得在哪里呢?

  “不过,方才那句话,我也想说给你听。”

  师月卿抬起眼来,仪容端庄,眉目妍丽。

  “你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毁了你举世无双的剑技,希望,他也配得上你这般牺牲。”

  珑玲从她的话中听出了讥讽。

  “以你的年纪,策划不了蔺氏灭门的大案,你宁可被囚禁在此,随时都有重刑加身的危险,却仍不会说出那个名字——你难道就不是在为了你背后的那个人牺牲?”

  师月卿笑了笑,仿佛在说,那怎么一样?

  然而珑玲的目光却毫不偏移。

  “不一样吗?一个人未必要找一个喜欢的人成婚,但你被送来巫山,与一个并不尊重你的人虚与委蛇,嫁他为妻,这就是牺牲。无论这是不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你仍旧在被人,或者被你自己,当做一种工具牺牲,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师月卿眼底全无一丝笑意,浓黑瞳仁完全被此刻的珑玲所占据。

  “我不是为喜欢一个人付出了代价,我是为了拥有表达喜恶的权力,付出了代价,你又是为什么东西在承受这个代价呢?”

  灯烛噼啪乍响,那双翦水秋瞳也似乎在这一刹裂开一条缝隙。

  珑玲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有那么一瞬间,她望着师月卿那对淡漠得没有丝毫人气的眼眸,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师月卿会不会也是辟兵人呢?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珑玲心头,直至离开了死生冢,也仍然隐隐徘徊在珑玲的脑海中。

  她想不明白,便将这个猜测告诉了梅池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若真是处心积虑接近蔺青曜,所图的,也就只有蔺苍玉传给蔺青曜的辟兵术了,”

  梅池春沉思片刻,回想起了之前师月卿对他说的那些话。

  “而且她看起来也很嫉妒你的天赋,说不定,她自己就是残次品,所以想弄到完整的辟兵术,把自己也变得和你

  一样。”

  想到这里,梅池春嗤笑一声:

  “底子不好,用什么邪术也没用,要是什么人都能变成绝世高手,蔺苍玉活着的时候怎么不留在卫国造出一个军队,还会被人灭门?早就一统九州了。”

  珑玲忽而沉默了。

  梅池春见她不说话,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那些话,也似乎发现有些不妥。

  在他眼里,蔺氏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对珑玲而言,感情应该十分复杂。

  “不说那些讨厌的人,明日就启程回青铜城,那些事就丢给我老师和墨家钜子他们头疼好了——你今日跟师月卿只聊了这些,怎么会待那么久?”

  珑玲这才回过神来,解下腰间一个袋子递给梅池春。

  “什么东西,送我的礼物啊……”

  梅池春笑吟吟打开袋子一看,霎时笑容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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