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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白纸,在其上肆意的涂抹点画。

  那些画作组逐渐活跃起来,就像月见里无月之前做的翻页书,它们也如点了睛般,一幅幅的跳跃起来。

  那竟是月见里无月有意或无意,主动或被迫放弃的记忆。

  抬头看天时的感动,低头看书时的感触,第一次吃到某物的欢喜,第一次被叶片割伤的厌烦……这些小小的碎片化为大大的洪流,推着月见里无月往更深处走。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摇摇晃晃的跟在父母身后,踩着他们的影子咯咯傻笑。

  他看到稍大一些的自己,被仆从推搡着来到五条悟面前,脸上的不情愿满到快溢出来。

  他看到进入咒高如鱼得水的自己,看到以爱之名自我满足着把一切搞得鸡飞狗跳的自己,也看到为了同学放弃当前所拥有的爱的自己。

  他看到空白的自己一点点重新给名为“月见里无月”的存在重新上好颜色,看到那个无所谓的自己随波逐流的来到横滨,也看到那个自己在看到中原中也的蓝眼睛时忍不住晃动的脚。

  记忆如车轮般向前,越来越多被遗忘的存在自月见里无月面前展开——他和中原中也牵手,他和中原中也奔走,他和中原中也同床共枕,他和中原中也相拥相吻……等一下?

  月见里无月连忙拦住自顾自继续向前的记忆,逼着人家重新把这段再播一遍。

  难怪他会那么生气的喊我名字……

  月见里无月虚弱的想。

  记忆还在继续,月见里无月盯了一会,放任自己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突然,一声月见里无月的名字响起,很快,四面八方都被这急切是呼唤淹没了。就好像有人举着个喇叭,专门把那段音频截出来在月见里无月耳边播放。

  月见里……

  月见里……

  无月——!

  月见里无月猛地睁开眼睛。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串珠链,串珠凹凹凸凸,好像月球表面,滴滴嗒嗒如风铃似的轻撞在一起,敲击出一片片凌乱的月相。

  顺着串珠往上,可以看到被项链勾勒出修长线条的脖子,顺着脖子往里看是不礼貌的,所以得克制的将视线向上——

  月见里无月对上了一双蓝眼睛。

  “中……中也?”

  他躺在对方的臂弯里,凑近些还能闻到一点苦涩的硝烟味。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战况。

  “那个叫五条的,似乎和夏油杰一起控制住对方了。”中原中也回答道。

  他指了指附近的一片狼藉,又指了指头顶。

  他试着扶起月见里无月,可谁料道月见里无月软趴趴的,才刚立起来又滑了下去,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又软又烂。

  “总之,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中原中也叹口气,还是决定用重力把月见里无月从这里搬走。

  他参与不了咒术师的内战,月见里无月估计也不行,留在这只会被波及。

  月见里无月的胳膊被中原中也提着搭在基本上,他咳嗽了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当然是走过来的啊,”中原中也捏住项链,叹息道,“你的项链可帮了我不少忙。”

  “它怎么可能起作用……”月见里无月哑着嗓子道。

  “怎么不可能,那个谁,伏黑甚尔,”中原中也努嘴道,“他用得了,我就不行吗?”

  “那是因为他和我有……!?”

  月见里的契约是由长辈施加的,或许是因为这一层长者赐的关系,它天然带了几分拘束的意味。即便月见里无月与伏黑甚尔身上的契约并不合格,它依然忠实的将这对怨偶牢牢捆绑,哪怕他们之前的关系名存实亡,也仍要在皮肤上留下鲜艳的记号。

  按理说,长时间的冷处理是可以让没有完成的契约失效,但那需要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就像现实中的夫妻,哪怕在貌离神合,至少也要分居个两三年才能证明感情破裂,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

  月见里无月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挣扎着摇晃身体挣开中原中也的搀扶,急吼吼地扯开衣服剥出肩膀。

  要不是中原中也闪得快,他的下巴估计要直直撞上月见里无月的天灵盖。

  苍白的皮肤上,象征联系的脉络如退潮似的散去了,像被人用凿子刮掉了表层的红釉,只剩些许凌乱的痕迹,如揉烂的花似的这里烂一点那里散一片。

  乱糟糟的图案混乱无序,好像刀割后愈合的增生疤,又像人工荨麻疹抓挠后爬出来的风团,随着呼吸小幅度颤抖着。

  “怎么了?”中原中也奇怪道。

  月见里无月立刻合拢起衣衫,速度快得像防贼。

  他不语,中原中也亦不逼。月见里无月按住衣服那他就按住耳朵。沉默了片刻后,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消息,很快,他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啊,你的朋友们赢了。”

  “什么?!”

  “高兴点,”中原中也一点也没体谅月见里无月混乱心绪的想法,转而劝慰道,“你卡了个好时间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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