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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发现他想要给你的生活凭他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他天真,他父母也天真?全家都天真?况且,他从小就在金公馆长大,不是在象牙塔里。金公馆是怎么对金小姐的?我不信他们对下人如春风般温暖。他比你我的生活环境复杂的多,你跟我都可能会天真,他是没有天真的条件的!”

  杨玉蝉没办法反驳,可她已经能理解马天保了,比当时谈恋爱时更能理解他。马天保,是一个天真的人。当时他们谈恋爱时,他就很喜欢述说以后两人幸福的生活,他也很喜欢畅想怎么去建设新世界。他喜欢想像,喜欢讲述。

  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亲手去做而已。

  回忆两人当年所有的点滴,杨玉蝉发现她正是被他所讲述的东西迷住的,她也喜欢那些幸福的场景。但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该如何去做。

  现在他们分手了,她冷静下来后,终于看清了马天保。他真的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一个不能承受生活中的困难和不堪,喜欢沉浸在想像中的一个好人。

  燕燕说的不对,马天保不是有心骗她,他是无心的,他连自己都骗了,可能马父马母也被他“骗”了,也可能他们没有受骗,但愿意去相信马天保说的那个好日子就在前面。

  马天保的话就如同精神鸦片,他是一个不自知的传教者。

  杨玉蝉因为想起马天保而变得消沉,等她反应过来时,施无为和傅佩仙都坐到了她身边,还有另外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班级里的学生全都组成了一个个学习小组。

  施无为看她回神了,就把刚才抄写的笔记递给她让她看。

  杨玉蝉抬头看了一眼杨玉燕那边,见她也跟同学好好的在学习才放了心。

  傅佩仙小声说:“你刚才怎么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杨玉燕,问:“跟你妹妹吵架了?”

  杨玉蝉:“没有。”

  傅佩仙不相信,杨玉燕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虽然才认识一个多月,但杨二小姐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呛人的很。

  “那你们怎么没坐在一起?”

  杨玉蝉:“她不想受我管才坐远的。你昨天怎么没来上学?”

  杨大小姐转移话题也是一整套。

  傅佩仙沉默下来,过一会儿说:“下课我有话跟你说。”

  下了课,傅佩仙挽着杨玉蝉避开其他同学先走了。

  两人在校园里散步,慢慢走到了学校新栽种的日本樱花树下。

  这一片日本樱花树移过来时都是带着花枝的,现在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花全掉了,树枝上是新萌发出的嫩绿的芽,倒像是走错季节了。

  两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杨玉蝉:“你找我说什么事?”

  傅佩仙叹气,说:“我要结婚了。”

  杨玉蝉想起来了,说:“跟你表哥?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傅佩仙:“一周以后。我想举行西式的婚礼,表哥也同意,但爸妈他们还是想办中式的,就决定我先坐花轿从家里到表哥家拜天地,第二天再去酒店办西式的婚礼。”

  杨玉蝉:“要办两场?那要花好多钱啊。”

  傅佩仙点点头:“嗯。”她低落的说,“唉,聘礼给的很厚,我姨母送了我一套凤冠霞披,嫁衣是请老凤祥的织娘做的,金子都用了三两,还订了英国的婚纱。表哥还送了我一枚钻戒。”

  杨玉蝉听了完全没有羡慕的意思,她只是感受到了傅佩仙身上的压力,被这沉重的聘礼给施加的压力。

  傅佩仙的语气里也完全没有雀跃与兴奋,她就是很平静的述说。

  “姨母在家里给我们准备了新房,家具都是重新打的。他们还说小夫妻可能想自己住,还特意在南京路给我们买了一间洋房。姨母说不用我自己做家务,已经替我请好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头,薪水由姨母来付。姨母还说,等表哥走了以后,由着我是想回家住还是想搬回娘家都可以,不过我妈说让我等表哥走了就搬回去陪姨母和姨父,说我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要懂规矩,要孝顺。”

  她的声音低低的说:“姨母对我这么好,我好害怕……”

  她靠在了杨玉蝉的肩上。

  杨玉蝉前面还在批评杨玉燕与苏先生的爱情不纯洁,但现在她就改主意了。她觉得要是跟傅佩仙的婚姻相比,至少燕燕与苏先生之间还有爱情。就算苏先生是官场混子,他的爱情也无法掩盖,人人都能看得出,他深爱燕燕,燕燕也深爱着他。

  有爱的婚姻才是正确的。

  她们反对的父母之命,盲婚哑嫁,不就是因为没有爱情吗?

  但杨玉蝉说不出口。

  她体会到了傅佩仙的无奈与恐惧,也体会到了她的父母与姨母一家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与期盼。

  她知道傅佩仙来找她,并不是想听到祝福,而是想听到她说——

  可她说不出来!

  她多希望她能说出来。

  但体谅父母,爱护家人,这在杨玉蝉的心目中远比爱情更重要。她可以为了马天保去过贫穷的生活,她也可以为了妈妈与妹妹的反对而放弃马天保,放弃她理想中的爱情。

  她不如燕燕。

  她多希望是燕燕在这里。

  她一定能给傅佩仙勇气。

  “你在这里啊。”杨玉燕拿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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