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汤泼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娘……我怕……”一个被母亲牵着的孩童猛地停住脚步,小脸煞白,指着天空的方向,大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惧泪水,却什么也看不到。
街边拴着的几匹驮马突然集体发出凄厉的长嘶,疯狂地尥蹶子、挣扎,试图挣脱缰绳,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对无形灾祸的极致恐慌。
所有还在行走的人,无论贩夫走卒还是锦衣行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抹除的大恐怖攫住了他们的心神!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思维一片空白,只剩下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战栗。
就在这片笼罩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凝固之中——
那片凝练深邃的乌云核心,一道“光”无声地亮起。
那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光。
它细若游丝,近乎透明,仿佛只是空间本身被极致压缩后形成的一道细微裂痕。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它只是那么静静地、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理解范畴的“锋利”和“湮灭”气息,在乌云核心一闪而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街道上所有被那无形威压冻结的生灵,他们的感官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扭曲、放大。他们“看”不到那道近乎透明的电痕,却能“感觉”到——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抹除”意志,如同无形的天罚之刃,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自那方寸之地的“乌云”中降下!目标,直指街道上那个拎着破茶壶的身影!
那是来自更高维度的警告,是规则对“异数”的第一次冰冷凝视!它无声,却比亿万雷霆同时炸响更能震慑灵魂!它无形,却足以让任何触及它一丝余韵的存在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
萧遥停下了脚步。
并非因为恐惧的僵直,而是一种被打扰了闲情逸致的不爽。他那张一直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情绪——眉头微蹙,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其不爽的弧度。
他抬起了头。
目光平静,甚至带着点被打扰后的厌烦,直直地迎向那片只笼罩他头顶数丈、凝练如渊、散发着令众生颤栗的毁灭气息的诡异乌云。那眼神里没有敬畏,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仿佛看到讨债鬼上门般的嫌弃。
“啧…”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咂嘴声,从他口中吐出。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那笼罩四周、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清晰地回荡在附近几个被恐惧冻结的行人耳畔,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颗火星。
“…这么快就闻着味儿了?”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抱怨,仿佛在指责一个不守时的恶客。目光依旧盯着那片乌云,那撇嘴的动作更加明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弃。
“真小气。”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对头顶那片代表着至高规则意志之物的……不屑一顾。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片凝练深邃、笼罩着毁灭气息、仿佛要永恒悬停的诡异乌云,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消散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前一秒还是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与毁灭威压,下一秒,夕阳的橘红暖光重新洒落,晚风带着市井的微尘气息温柔地拂过脸颊。车轮声、远处隐约的叫卖声、孩童压抑后爆发的哭声、受惊马匹的嘶鸣……所有被冻结的声音如同解开了封印的洪流,猛地灌回这条街道!
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噗通!” 那个泼了自己一身热汤的食客终于反应过来,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看着满身狼藉,眼神茫然又惊恐。
“哇——!” 被吓坏的孩子放声大哭,死死抱住母亲的腿。
“老天爷啊!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喘不上气……” “邪门!太邪门了!” 劫后余生的行人们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互相询问,脸上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苍白和恐惧。他们茫然四顾,天空依旧澄澈,夕阳无限好,仿佛刚才那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只是集体产生的可怕幻觉。
没有人能解释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感受到的恐怖是否真实。只有少数几个在那一刻恰好望向萧遥方向的人,隐约记得那个拎着破壶的年轻人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好像撇了下嘴?
但这念头太过荒诞,瞬间就被巨大的后怕和“定是中了暑气邪风”的自我安慰冲散了。
萧遥仿佛只是停步欣赏了一下天边的晚霞。他收回目光,脸上那点不爽的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那副懒洋洋、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模样。他甚至还随意地晃了晃手里那个旧铜茶壶,仿佛在确认里面的茶水有没有洒出来——当然,里面空空如也。
“没劲。”他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像是抱怨天气,又像是评价刚才那场转瞬即逝、却足以让神魔惊悸的“天罚预演”。
他不再停留,拎着那个在夕阳下依旧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茶壶,迈开步子,继续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去。身影很快融入重新流动起来的人潮,也融入这片被巨大未知恐惧短暂惊扰、旋即又迅速被凡俗烟火气覆盖的黄昏城池。
刚才那短暂到极致、诡异到极致的“乌云聚散”,除了引发小范围的惊恐和不解,似乎并未在这座庞大的城市掀起更大的波澜。人们更关心的是收摊回家,是碗里的饭食,是明日的生计。
然而,在那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