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为之付出一切的地方和人,此刻正用最庄严、最神圣的方式,将她彻底碾碎,钉死在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是人人喊打、天下共诛的卑劣叛徒、宗门败类、魔道妖女!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凌清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一晃,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鲜血溅落在身前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如同点点凄艳的红梅,刺目惊心。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一家店铺冰冷的门板上,才勉强没有摔倒。脸色惨白如金纸,唇边染着刺目的血迹,眼神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浓郁霉运气息的灰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她脚下的石板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钻出!灰雾冰冷粘稠,无视她残存的护体灵力,瞬间缠绕上她的脚踝,并迅速向上蔓延!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沉重感传来,仿佛双脚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带着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晦涩艰难!
天罚的霉运诅咒!在她心神遭受重创、气息最紊乱虚弱的时刻,如同附骨之疽,精准地缠了上来!
萧遥早已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城门楼的方向,没有去看那通天的光柱和金色的罪状。但那些字句,那些汹涌的声浪,如同最锋利的针,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他清晰地听到了凌清雪那口鲜血喷溅的声音,听到了她身体撞在门板上的闷响,更感受到了身后瞬间爆发又急剧衰弱的紊乱气息,以及……那悄然缠绕而上的、熟悉的霉运灰雾。
他的背影绷得笔直,如同拉满的弓弦。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捏得惨白,发出咯咯的轻响。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盘踞的怒龙。一股比面摊踩屎时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怒意,如同压抑的火山熔岩,在他胸腔内咆哮、冲撞!
好一个瑶光仙宗!好一个天下共诛!
好一个七宗罪!好一个格杀勿论!
颠倒黑白!栽赃嫁祸!赶尽杀绝!
为了除掉他萧遥,竟不惜将一个曾经引以为傲的真传弟子,彻底污名化,变成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变成悬赏榜上最诱人的猎物!这份狠毒,这份算计,这份高高在上的冷酷无情……比脚下十摊狗屎加起来还要令人作呕!
他猛地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再无半分戏谑、惫懒,只剩下一种冻结万古的冰冷和足以焚尽苍穹的暴怒!目光如实质的寒冰利刃,瞬间刺穿了人群的喧嚣,精准地钉在倚着门板、面如死灰、唇角染血、脚踝缠绕着不祥灰雾的凌清雪身上。
周围的人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部分注意力。有人看到了凌清雪吐血,看到了她脚上诡异的灰雾,再结合她此刻失魂落魄、容颜绝美却惨白如鬼的模样,以及那一身与通缉画像上气质隐隐相符的粗布衣裙……
“她……她是不是……”
“有点像……那个通缉令上的……”
“看那样子……还有那灰气……邪门!”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快走快走!离远点!”
窃窃私语声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凌清雪的耳朵。那些原本只是好奇或同情的目光,此刻迅速转变为惊疑、恐惧和……一丝隐藏的贪婪!有人开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有人则偷偷打量着,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落!师门的背叛,天下的敌视,身体的创伤,霉运的缠绕,周围目光的刺探……所有的重量在这一刻叠加、爆发!凌清雪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心脏被挤压得快要爆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绝望的冰冷。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沿着粗糙的木纹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跌坐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粗布衣裙沾染了泥水,长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曾经清冷如仙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彻底击垮、在泥泞中瑟瑟发抖的脆弱灵魂。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喧闹的人群,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的荒原。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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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看着那个蜷缩在泥水里、如同被抛弃的破败人偶般的女子,看着她脚踝上缠绕的、带着嘲弄意味的灰雾,胸腔里那团冰冷的怒火燃烧到了极致!他大步走了过去,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沉重而压抑。他无视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无视空气中弥漫的、对他身份的猜测和恐惧,径直来到凌清雪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压抑到极点的风暴。
“看清楚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得如同极地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凌清雪的心上,“这就是你拼死维护的师门?这就是你所谓的正道?”
凌清雪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和绝望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再次从齿缝间渗出,混合着之前的血迹,在苍白的唇上蜿蜒,凄艳而刺目。
萧遥不再看她,冰冷的目光如同扫过垃圾般掠过周围那些窃窃私语、眼神闪烁的人群。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升起,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噤若寒蝉。他弯下腰,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粗暴,一把抓住凌清雪冰冷僵硬的手腕,将她从泥水里硬生生拽了起来!
“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想死,也给我死远点!别脏了别人的地!”
凌清雪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脚踝上的灰雾一阵翻腾,带来更深的滞涩感。她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萧遥拖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脚下是冰冷的泥泞,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师门化作最狰狞的追兵,天下皆是索命的敌人,身边是谜团与灾厄本身,脚下缠绕着天地降下的霉运诅咒……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碰到了发髻上那枚唯一的、也是最廉价的木簪。粗糙的木纹摩擦着指腹,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