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真人抚须,眼中露出欣慰,“道心通明,破境在即,此乃大机缘!姑娘放心闭关,此处一切有我。庄内灵气最盛、最幽静的‘寒玉洞’,正适合姑娘突破。”
“多谢长老。”凌清雪再次颔首,目光转向首领,“山庄之外,恐有风雨,还请首领多加戒备。”
“职责所在,姑娘放心。”首领言简意赅,语气沉稳。
凌清雪不再多言,在青木真人的指引下,朝着山庄后山一处被浓郁灵雾笼罩的山壁走去。那里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裂隙,寒气逼人。
站在寒玉洞入口,一股精纯至极的冰寒灵气扑面而来,让她体内的玄冰灵力自发雀跃。洞内不大,四壁皆是天然生成的千年寒玉,散发着幽幽蓝光,将不大的空间映照得如同海底水晶宫。中央仅有一个同样由寒玉雕琢而成的蒲团。
凌清雪步入洞中,厚重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洞内瞬间陷入一种绝对的、冰寒的寂静。
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寒玉蒲团前,缓缓闭上双眼。
识海中,禁山的壁画再次铺展开来。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看”,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她将心神沉入那壁画中一个渺小身影之中,去体会那在灭世洪流面前,将自身化作薪柴点燃、只为守护身后方寸之地的决绝意志!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恐惧、超越了个人存在的……守护之念!
守护者那纯粹的战意洪流,也再次冲刷着她的心神。这一次,她没有抵抗,而是尝试着去理解那份“纯粹”。那份只为守护而存在的、燃烧到最后一刻也不熄灭的执念!
最后,是萧遥在寂灭神雷下挣扎的身影。那混沌的力量,那疯狂的举动,那在毁灭中寻求一线生机的……不屈本能!
三种截然不同的意象,在她识海中激烈碰撞、交融。
守护的执念。
纯粹的战意。
混沌的抗争。
她的“玄冰之心”,如同置于这三股洪流交汇处的巨大冰镜。冰镜之上,清晰地映照出她过往道途的轨迹:追求极致的纯净、极致的掌控、极致的孤高。冰镜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却也……冰冷坚硬,隔绝内外。
轰隆!
识海深处,仿佛有惊雷炸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她自身道心的剧烈冲突与拷问!
那冰镜之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痕!裂痕迅速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了整个镜面!
“咔嚓…咔嚓嚓…”
碎裂声不绝于耳!
过往坚信的“道”,那以“玄冰之心”为根基构筑的道途,在这三股洪流的冲击与映照下,显露出了其脆弱与局限的一面!它或许能让她在寻常的修炼中突飞猛进,让她在同阶中保持强大,但在面对壁画中那种倾覆世界的灾难,在面对寂灭神雷那种代表规则的无情抹杀,在面对萧遥那种将自身化为战场、于混沌中求存的极端境遇时,这份“纯粹”与“孤高”,是否真的足够?
不够!
远远不够!
冰镜彻底崩碎!无数晶莹的碎片在识海的洪流中飞溅、沉浮,折射出混乱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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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瞬间攫住了凌清雪的心神!道心根基的动摇,比肉体的伤痛更甚百倍!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撕裂、被否定!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比寒玉还要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如同刺破厚重云层的利剑,骤然闪现!
破而后立!
不破不立!
她的道,不该是画地为牢的孤高冰峰!她的心,不该是隔绝一切的寒潭玄冰!
那壁画中渺小身影的守护,是火!是点燃自己照亮他人的光!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
守护者的纯粹战意,是意志的极致!是信念的化身!是守护之念燃烧到纯粹的境界!
萧遥的混沌抗争,是生的本能!是面对绝境时,包容万物(哪怕是毁灭)、化万物为己用的生存智慧!
她需要的,不是摒弃自己的“冰”,而是在这“冰”的根基之上,融入守护的“火”,淬炼意志的“钢”,领悟在混沌中求存的“韧”!
冰,可以是屏障,是守护!
冰,可以凝练意志,坚不可摧!
冰,更可以在混沌的乱流中,保持一份清醒的内核,指引方向!
“我的道……”
凌清雪缓缓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那因道心动摇而产生的剧烈痛苦风暴,正在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经历了万载寒冰淬炼后的深邃与坚韧。瞳孔深处,仿佛有细碎的冰晶在旋转、重组,凝聚成一种全新的、更加稳固的光华。
她不再抗拒识海中那三股意象的洪流。
她引导着那代表守护的“火光”,融入她破碎的冰镜碎片。
她淬炼着守护者的纯粹“战意”,将其化作重塑道心的“钢骨”。
她感悟着萧遥混沌抗争中的那一线“生机”,将其化作包容与转化的“韧性”。
破碎的冰镜碎片,在火光中融化,在钢骨中重塑,在韧性的调和下,开始重新凝聚!
不再是过去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