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点赖以生存的东西。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沙依旧,酷热依旧。那无声的蔑视,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浇熄着他沸腾的怒火,却将另一种更为深沉的、名为绝望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注入他的四肢百骸。
“呵…呵呵…” 嘶哑的低笑声从萧遥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悲凉。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身体顺着岩壁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瘫坐回地面。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那万分之一。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上。这双手,曾经引动风云,挥剑斩落强敌无数。如今,却连握住一个盛水的皮囊都成了奢望,被一道精准的、如同嘲弄般的细小紫电轻易剥夺。
彻骨的寒意,比戈壁夜晚的寒风更甚,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愤怒过后,是更深的无力,以及对那无处不在、掌控一切的“天意”更深切的认知与…恐惧?不,萧遥猛地甩头,将这令他厌恶的软弱念头狠狠驱散。是恨!是刻骨铭心的恨!但这恨意,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和徒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洞外。目光所及,不再是单纯的荒凉,而是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规则所笼罩。每一粒呼啸的沙砾,每一缕扭曲的热浪,甚至那看似平静的灰白天空,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操控着,编织成一张针对他、无处可逃的绝杀之网。那精准到毫巅的紫雷,就是这巨网最锋利的丝线,随时可能落下,给予他致命一击或毁灭性的戏弄。
一股强烈的、想要立刻逃离这里的冲动在心底疯狂滋生。待在这里,在这个被那无形意志时刻“注视”着的岩洞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哪怕外面是湮灭沙砾的风暴,是毒辣的烈日,是灵气枯竭的死地,也比这如同囚笼般、等待下一记精准“惩罚”降临的地方要好!
离开!必须离开!立刻!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占据了萧遥疲惫而混乱的脑海。他挣扎着,用尽残存的力量,试图撑起虚脱的身体。手臂的麻痹感尚未完全消退,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或者说,是身体在剧痛下强行逼出的最后一点生理盐水)混合着沙尘,顺着脸颊滑落,在干裂的皮肤上留下泥泞的痕迹。
终于,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不听使唤,每一次迈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抗议,目光扫过依旧昏迷不醒的凌清雪和白灵儿。带她们走?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走不出百步就会被这戈壁吞噬。留下?在这被天道“标记”的岩洞里,同样危险万分。一个两难的选择,如同冰冷的绞索,勒住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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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一股近乎本能的责任感压倒了犹豫。他不能抛下她们。他深吸一口气——这动作再次引发了胸腔火烧火燎的剧痛——然后弯下腰,准备再次背起凌清雪,夹起白灵儿。
就在他弯下腰,重心前移,准备发力将凌清雪扶起的瞬间——
异变再生!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前奏。就在他身前一步之遥,那片原本空无一物、只有流动热浪的洞口区域,空间本身骤然凝固!
不是错觉!
那片空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感,变得坚硬、致密、冰冷!仿佛亿万年的玄冰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凝结而成,又像是无形的、绝对致密的铁壁凭空竖起!空气不再流动,光线在那片区域都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和迟滞。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响起!
萧遥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毫无缓冲地撞在了这片骤然凝固如铁板的空间壁垒之上!
那感觉,就像一颗全速飞行的流星,狠狠撞在了坚不可摧的神金壁垒上!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在颅骨内炸开!仿佛整个脑袋都被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金星,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从喉咙里挤出。萧遥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弹回,向后踉跄着跌退。脚下虚浮,根本无法站稳,后腰重重地撞在背后冰冷坚硬的岩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毒蜂在颅腔内疯狂振翅。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青紫色肿包,皮肤破裂,一缕温热的鲜血顺着眉骨蜿蜒流下,模糊了视线。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旋转、颠倒。
他靠着岩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和强烈的眩晕感。过了好几息,眼前的黑暗和金星才稍稍褪去,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他死死盯着前方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物。扭曲的热浪依旧在洞口外翻腾,沙砾依旧被风卷起。那片空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但萧遥知道,刚才那冰冷、坚硬、绝对排斥的触感,绝非幻觉!那不是实体墙壁,是规则!是这片天地本身的法则之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扭曲、凝固,化作一堵无形的铁壁,横亘在他面前!
天道!是那该死的天道化身!它没有再用雷霆劈杀,而是以更冰冷、更残酷、更不容抗拒的方式,向他宣告了囚禁!
它封锁了路径!它用规则铸成了牢笼!它要将他,连同他想要保护的人,一起困死在这片赤地千里、灵气枯竭、连口水都喝不上的死亡戈壁之中!
“嗬…嗬嗬…” 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死寂的岩洞里回荡,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呜咽。萧遥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身体因为剧痛和强烈的眩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