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残存禁制

当她的脚尖触碰到那个浅坑边缘时,一股微弱的、带着奇异韵律的震动感从脚底传来。与此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就在自己落脚点旁边不足半尺的地方,一股令人心悸的、足以将她神魂都冻结的阴寒气息一闪而逝。她毫不怀疑,若自己刚才稍有偏差,此刻已然触发杀机!

  她不敢有丝毫停顿,立刻抬起后脚,继续循着萧遥下一个若有若无的落脚印记移动。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在死亡的钢丝上挪移。精神的高度集中和道基破损带来的剧痛双重折磨下,她的视线甚至开始有些模糊,全靠一股不愿拖累、不愿倒下的执念在支撑。

  萧遥背负着战红缨,怀抱护着白灵儿,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精准。他不仅要计算自己的落脚点,更要考虑背上战红缨的重量、怀中白灵儿那可能引动禁制的古老气息带来的额外变数。他的精神高度凝聚,识海深处,属于前世那浩瀚如星海的见识与经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推演、印证着眼前的残阵禁制。每一次符文光点的闪烁,每一道空间涟漪的扩散,都在他脑海中构建出复杂的模型,指引着下一个安全点的位置。

  这片广场,就是一座由死亡构筑的迷宫,步步杀机。

  有时,他们需要紧贴着几根断裂但依旧残留着强大防护灵光的石柱阴影前行。那些石柱表面坑坑洼洼,布满刀劈斧凿般的风蚀痕迹,其基座上残留的符文回路偶尔会迸发出微弱的抵抗性灵光,将靠近的罡风短暂排开,形成一小片相对平静的区域。然而,这平静如同猛兽打盹时的喘息,稍有不慎靠得太近,或是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地方,石柱上残余的防御禁制立刻就会化作狂暴的雷霆或蚀骨的阴火反噬。

  萧遥带领着凌清雪,如同行走在猛兽的獠牙之间,利用着这短暂的平静,却又时刻警惕着惊醒沉睡的凶物。

  有时,他们又不得不绕开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布满了空间褶皱的区域。那里,空气如同被揉皱的丝绸,光线扭曲成怪诞的形状。萧遥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手腕轻轻一抖,石块无声地飞向那片区域。

  无声无息地,石块在进入那片扭曲空间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水面的倒影,猛地拉伸、变形,然后像脆弱的琉璃一样,“啪”地一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彻底吞噬。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心寒,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归于虚无的死寂。

  凌清雪看着那消失的石粉,脸色又白了几分,紧紧跟在萧遥身后,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更多的时候,他们需要穿越那些由破碎法则之力构成的、肉眼难辨的“死亡地带”。这些地带如同无形的沼泽,一旦踏入,身体会瞬间感受到巨大的粘滞力,仿佛陷入凝固的胶水,动作变得迟缓百倍。同时,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会如同亿万根细针,疯狂地刺入身体,侵蚀经脉,消磨灵力,扭曲感知。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混乱,明明感觉只走了一步,却仿佛过去了很久;有时明明走了很久,回头一看,却只挪动了寸许距离。

  “凝神!意守丹田!无视感知,只跟着我的步伐!”萧遥低沉的声音如同警钟,在凌清雪心神即将被那混乱法则拖入泥潭时响起。

  小主,

  凌清雪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强行压下识海中翻腾的混乱幻象和身体各处传来的诡异扭曲感,将所有的意念都死死锁在萧遥那坚定前行的背影上,机械地挪动着灌了铅般的双腿。

  萧遥走在最前,承受着最大的法则乱流冲击。混乱的法则碎片冲击着他的体魄,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如同无数蚂蚁在啃噬钢铁。他眼神锐利如鹰,每一步踏出,落脚点都精准地踩在法则乱流相对稀薄、或是两种冲突法则短暂平衡形成的“缝隙”之中。他身体的肌肉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高速微调着,化解着无处不在的粘滞力和撕扯力,硬生生在这片法则泥沼中开辟出一条极其狭窄的通道。

  时间在这片废墟中失去了意义。罡风的呼啸是唯一的背景音,死亡的气息是永恒的主题。汗水从萧遥的额角渗出,尚未滑落就被罡风带走。凌清雪的道袍早已被冷汗和血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又被罡风吹得冰冷刺骨。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背上的战红缨,气息在罡风的摧残和破碎意志的本能抵抗下,微弱却顽强地起伏着。龟甲内的白灵儿,那缕古老威严的气息逸散得愈发频繁,每一次都让萧遥的心弦绷紧到极致。

  就在凌清雪感觉自己的意志快要被无休止的剧痛和恐惧彻底磨灭,双腿如同不属于自己,只是凭借本能麻木地抬起、落下时,前方引路的萧遥,终于在一处巨大的、斜插在地面的断碑前停下了脚步。

  这块断碑高达十丈,通体黝黑,不知何种材质,即便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罡风侵蚀,碑体上那些深深刻入的古老文字依旧清晰可见,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苍茫沉重的道韵。断碑的截断面光滑如镜,仿佛被无上伟力瞬间斩断。它像一柄巨大的断剑,斜指着上方混乱的苍穹,成为这片广场尽头一个悲怆而肃穆的地标。

  “到了。”萧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凌清雪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手中拄着的一截冰冷断剑才勉强支撑住身体。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破损的道基,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抬起头,越过萧遥宽阔的肩膀向前望去。

  断碑之后,景象骤变。

  不再是开阔的广场,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破败的废墟核心区域。倒塌的宫殿群如同巨兽的骸骨,层层叠叠,相互倾轧,形成无数幽深的通道和扭曲的空间。巨大的岩石和断裂的金属构件犬牙交错,构成天然的屏障和致命的陷阱。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区域的光线明显更加黯淡,空气中弥漫的法则乱流气息也更加狂暴,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微的黑色空间裂缝如同游动的毒蛇,时隐时现,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和能量。

  而在那些倒塌宫殿群的缝隙深处,在那些巨大岩石的阴影之中,在扭曲空间交叠的节点上,点点危险的光芒如同野兽的眼瞳,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闯入者。幽蓝的,是冻结灵魂的极寒冻气;惨白的,是撕裂万物的破灭雷光;暗红的,是焚尽精血的蚀骨毒火……各种属性的毁灭性能量,被古代禁制的残骸束缚着、压缩着,形成了一颗颗不定时、不定点爆发的死亡炸弹。

  这片核心废墟,就是一座由残存禁制构成的、步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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