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麟那颗因恐惧和怨毒而扭曲的头颅,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无头的躯体在原地僵硬地抽搐了两下,随即重重地砸在冰冷的丹墀之上,溅起一片血花。
那颗头颅在空中翻滚着,那双至死都圆瞪着、充满无尽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恰好落在了旁边一名被俘的叛将面前,与他惊恐的目光对个正着。
“啊——!!!”那名叛将发出一声非人的、崩溃的尖叫,下身瞬间失禁,腥臊的液体流了一地。
咚!
凤麟的头颅终于滚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承天殿那巍峨的穹顶。
凤霓裳看也未看那具尸体。她手腕轻抖,赤霄剑上沾染的滚烫血珠被瞬间震飞,在火光下划出几道凄艳的弧线,剑身依旧光洁如初,暗红的纹路缓缓收敛光芒,但那森然的杀意却久久不散。
她缓缓转身,重新走上高高的玉阶。手中的赤霄剑并未归鞘,剑尖斜斜指地,一滴粘稠的血液顺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落,滴在最高一级的、象征着帝王权柄的汉白玉阶上。
啪嗒。
那声音轻微,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她立于丹墀之巅,玄色帝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墨长发飞舞。清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跪伏一片的群臣、将士、叛俘…扫过这片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宫阙。
整个承天殿广场,死寂得可怕。只有火盆中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那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众卿,”凤霓裳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新掌控乾坤的绝对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平身。”
“哗啦啦——”
整齐划一的甲叶碰撞声响起。所有玄甲重骑、凤翎卫、幸存的老臣、甚至那些刚刚倒戈的士兵,全都肃然起身。动作虽然还有些僵硬,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甚至比政变之前更加深刻、更加发自灵魂的敬畏!
那是对雷霆手段、对冷酷帝威、对浴血重生的神凰,最本能的臣服!
“谢陛下!”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直冲云霄,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对新权威的绝对认同。
凤霓裳的目光,越过匍匐的群臣,望向皇城之外那依旧被沉沉夜色笼罩的、广袤无垠的天地。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袖中那块早已化为齑粉、只留下一点细微灼热感的传音石曾经存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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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细微的灼热,仿佛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冰冷的眸光深处,一丝极其复杂、极其隐晦的涟漪,极其短暂地荡开。有劫后余生的悸动,有对那精准如神助的坐标的惊疑,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超越了所有利益算计的、近乎灼烫的情绪。
她红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轻得只有夜风才能捕捉:
“萧遥…”
这一次,是朕…欠你。
冰冷的夜风卷过血腥的丹墀,承天殿前的火把被拉扯出扭曲的光影。群臣山呼万岁的余音尚在耳畔嗡鸣,那敬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暖流,却无法真正驱散凤霓裳骨髓深处因透支而泛起的刺骨寒意。她微微抬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
“罗卿。”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广场的肃穆,落在刚刚指挥完收尾、正大步走来的靖边侯耳中。
罗战一身玄甲染血,如同刚从地狱归来的战神,闻声立刻单膝跪地,甲叶铿锵:“臣在!陛下有何旨意?”
凤霓裳的目光并未看他,依旧投向那深沉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皇城的壁垒,看清那更远处翻涌的暗流。
“其一,”她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条理,“着内卫府、大理寺、靖边军三方,即刻会同清查叛逆余孽!名单由你与左相共拟,凡牵涉此次宫变者,无论官职高低,背景深浅,一律锁拿下狱!审讯务求详实,证据务求确凿,不得牵连无辜,亦不得…枉纵一人!” “不得枉纵一人”几字,咬得极重,带着冰冷的杀伐余韵。
“臣遵旨!”罗战肃然应命,眼中寒光闪烁。陛下这是要借机彻底清洗朝堂,不留后患!
“其二,”凤霓裳继续道,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沉的意味,“凡此前因受萧遥牵连而被羁押、贬谪、流放之官员、将领及其家眷…除有实证参与谋逆者外,其余人等,即刻开释,着吏部、兵部酌情复其原职或另授新职。此事,由右相亲自督办。”
此言一出,不仅是罗战,连侍立在不远处的几位重臣都微微一震!释放与萧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