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老:“想跪着死?可以。交出你们手中所有的权柄、产业、财富,带着你们的家小,现在就离开金满楼,离开金家,去联盟门前磕头,看看他们会不会赏你们一条生路!我不拦着!”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那些叫嚣得最厉害的长老,此刻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离开金满楼?交出一切?去联盟门前磕头?那和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金万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金镶玉:“你…你这是要拉着整个金家陪葬!你这个疯女人!”
“疯?”金镶玉笑了,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开,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决绝之美。“是,我是疯了。被逼疯的。既然横竖都是死路,那我金镶玉,宁愿站着死!用我手里最后的本钱,赌一条真正的生路!就算赌输了,我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让他们知道,金满楼的骨头,没那么容易啃碎!”
她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对着角落阴影里的灰衣老者沉声道:“枯老,启动‘断尾’计划。按最高优先级执行!”
“遵命,总管。”灰衣老者枯老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他身影一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玉总管!三思啊!”几个相对中立的长老失声惊呼。
“断尾计划?那是什么?”
“最高优先级?难道…”
金镶玉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她快步走到大厅中央那巨大的、由整块温玉雕琢而成的北域及周边区域沙盘前。沙盘上山川河流、城邦商路纤毫毕现,无数代表着金满楼产业和势力的水晶小灯点缀其上,曾经如同星河般璀璨。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按在了沙盘边缘一个隐蔽的符文上。
嗡——
沙盘发出低沉的嗡鸣,整个盘面亮了起来,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盘底流转。金镶玉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再无半分犹豫。她的手指在温润的玉盘上快速滑动,每一次点落、每一次划动,都精准无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效率。
她的动作快得只能看到一片残影。指尖所过之处,沙盘上那些璀璨的水晶小灯,大片大片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首先是北域边境线上的十七座大型货栈和矿场枢纽。代表它们的光点瞬间黯淡,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掐灭。
紧接着,是通往中州的三条主要商路沿线,上百个中小型驿站、补给点、护卫营地…光点如风中残烛,成片熄灭。
然后,是东海沿岸所有暴露在明面上的船坞、码头、海贸分号…灯火阑珊,归于死寂。
再然后,是遍布各大主要城池核心商圈、装饰最为奢华、名头最为响亮的三十七家“金玉楼”顶级拍卖行!这些是金满楼辉煌的象征,是金家财富最耀眼的皇冠明珠!此刻,在金镶玉冰冷无情的指尖下,一颗接一颗,彻底熄灭!
每熄灭一片区域,大厅里就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如同心肝被撕裂的抽气声和低低的呜咽。那些灯火,代表的是无数代金家子弟的心血,是流淌的金河,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泼天富贵!现在,就在他们眼前,被他们的总管,亲手、主动地掐灭了!
“不!我的矿场!那是家族根基啊!”一个掌管矿脉的长老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如纸。
“东海船坞…那是我们海贸的命脉!没了它们,我们怎么运货?”负责海贸的执事失魂落魄。
“金玉楼…金玉楼啊!”一个负责拍卖行的老掌柜老泪纵横,瘫倒在地,“那是我们金满楼的脸面!是金字招牌啊!玉总管,不能啊!不能啊!”
金万山更是目眦欲裂,他死死盯着沙盘上那迅速蔓延开来的、象征着死亡与放弃的巨大黑暗区域,身体晃了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败家!败家女啊!金家…金家的基业…毁于你手!列祖列宗啊…”他颓然坐倒,瞬间像老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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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镶玉对身后的哀嚎充耳不闻。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凝聚在沙盘上那残酷而精密的“死亡”图景上。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玉盘上,瞬间消失无踪。舍弃这些,如同亲手剜掉自己的心头肉,每一盏灯的熄灭,都带起一阵灵魂深处的剧痛。然而,她的手,稳如磐石。
“还不够…”她心中默念,眼神更加冰冷。她的手指移向了沙盘上代表着盟友势力的区域。那些区域的光点颜色各异,代表着依附于金满楼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和商会,是金满楼庞大商业网络的外围触角。
她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点落。
代表着“洛水商会”、“百炼门”、“云泽马帮”等数个在关键时刻摇摆不定、甚至隐隐有向联盟靠拢迹象的盟友的光点,瞬间被标记为刺目的血红色!这意味着彻底切割!放弃对他们的所有庇护、资金支持和商业往来!将他们无情地抛出去,作为吸引联盟火力的诱饵!
“啊!洛水商会可是我们经营了百年的姻亲啊!”有人惊呼。
“百炼门…他们掌握着我们部分兵器的供应渠道…”
“这是背信弃义啊玉总管!”
指责声再起。金镶玉猛地回头,眼神如万载寒冰,扫过那些开口的人,声音森寒彻骨:“背信弃义?是他们先露出了獠牙!商道无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日不断他们,明日他们就会成为刺向我们后背的刀!想活命,就要比敌人更狠,比盟友更清醒!谁有异议,现在就可以滚出去,加入他们,等着被联盟一起碾碎!”
所有质疑的声音戛然而止。在总管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和那毫不掩饰的、玉石俱焚的决绝面前,无人再敢置喙。
大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绝望。沙盘之上,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