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渊的废墟,如同一片被诸神遗弃的战场,永恒的混沌风暴在其中呼啸肆虐,撕扯着曾经辉煌的遗迹,将其化为漂浮在虚无中的冰冷墓碑。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巨兽利爪,每一次撕裂都足以将寻常渡劫修士卷入永恒的放逐。稀薄到近乎真空的环境中,残留的毁灭性能量辐射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毒针,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闯入者的生机与道基。
就在这片连光线都显得扭曲、法则都支离破碎的死亡坟场深处,一道微弱的流光,艰难地在狂暴的混沌气流和破碎的空间罅隙中穿行。这道流光,正是萧遥。
他此刻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强行闯入九幽冥河对岸,与冥铁守卫的亡灵君主殊死搏杀,几乎耗尽了肉身的气力;无处不在的死亡法则侵蚀,如同跗骨之蛆,即使有生命古树嫩枝和混沌树叶护持,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寒印记,深入骨髓,冻结神魂;连续的空间穿梭,尤其是在九幽那错乱时空中的挣扎,更是让他的神魂如同被反复揉搓的纸张,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每一次神念的运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体内的混沌灵力,更是枯竭得如同干涸了万年的河床,只剩下几缕微弱的气流在破损的经脉中艰难流淌,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
他背后的血魔开天斧黯淡无光,斧刃上残留着冥界亡灵的污秽气息,欺天石本体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那块古朴石碑上的裂痕似乎比之前更深了几分,传递出一种近乎哀鸣的虚弱感。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是储物戒中那四种散发着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撼动天地本源力量的绝世奇珍:流淌着七彩光晕的**时光砂**、翠绿欲滴蕴含无尽生机的**世界树嫩枝**、一缕灰蒙蒙仿佛蕴含万物起源与终结的**混沌源气**,以及刚刚从九幽深处、冥河彼岸带回的、冰冷刺骨凝聚着无尽死亡与执念的暗银色**九幽冥铁砂**。
这四样东西,任何一样现世,都足以引起修真界一场腥风血雨。如今,它们齐聚于萧遥之手,目标只有一个——修复那块试图“瞒天过海”的欺天石!
“不能回宗门…甚至不能在任何已知的世界停留…”萧遥的意识在剧痛和疲惫的撕扯下,依旧保持着可怕的清醒。他深知,修复欺天石的过程,将是与天地法则最直接的对抗,其引发的能量波动和法则扰动,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涟漪必将扩散至难以想象的范围。天道之眼虽暂时被甩脱,但它的意志无处不在,如同悬于九天之上的冰冷利剑,任何一点异常的法则波动,都可能成为它再次精准定位的坐标。他需要一个足够“隐秘”,足够“坚固”,且能最大限度干扰、甚至扭曲天道感知的场所。
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虚空风暴,最终锁定了葬神渊核心区域崩碎后形成的最大一块残骸——一块宛如星辰碎片般的庞然大物。
这块碎片,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表面布满了如同蛛网般狰狞交错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闪烁着凝固的、不祥的暗红色能量结晶,那是葬神渊核心毁灭时残留的狂暴法则余烬。它并非规则的球体或板块,而是扭曲变形,如同被巨力揉捏后又冻结的金属,边缘犬牙交错,不断与周围的混沌气流摩擦碰撞,溅起无声的能量火花。最吸引萧遥的,是它内部残存的那种源自葬神渊核心的、混乱到极致的法则场域。虽然主体结构已毁,但那些破碎、扭曲、相互冲突的法则碎片,反而形成了一种天然的“混沌屏障”。这屏障并非防御,而是极致的混乱,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发出刺耳噪音的干扰源,能够天然地扭曲、混淆、甚至吞噬掉大部分外来的神念探查和法则感应。同时,这块碎片在经历了那场毁天灭地的爆炸冲击后,其物质结构被强行压缩、淬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稳定”状态,内部的法则虽然混乱,却相对“凝固”,如同一块被烧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琉璃,足以承受修复欺天石时可能爆发的、远超寻常的能量冲击。
“就是这里了…最后的堡垒,唯一的生机。”萧遥心中默念,眼神疲惫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他如同一条伤痕累累的游鱼,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方向,将仅存的一丝灵力注入欺天石碎片,借助其微弱的混沌气息包裹自身,艰难地穿透碎片外围那层紊乱、狂暴、足以绞碎灵宝的混沌能量乱流层。这个过程凶险万分,几次空间乱流形成的旋涡差点将他吞噬,狂暴的能量冲击让他的护体灵光剧烈闪烁,濒临破碎。终于,他寻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空间罅隙,身形一闪,如同水滴融入海绵,钻入了这块死亡碎片的内部。
碎片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实心岩体。巨大的冲击力早已在其内部撕扯出无数巨大而空旷的腔洞,彼此由曲折幽深、布满锋利结晶棱角的通道相连。空气?这里没有空气。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无处不在的、如同实质般的毁灭气息。残留的法则碎片如同无形的刀片,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光泽。稀薄的混沌能量如同毒雾,侵蚀着一切活物。若非萧遥身负混沌灵力,又有生命古树嫩枝的生机护持心脉,加上欺天石碎片本能的微弱庇护,恐怕在进入的瞬间,他的肉身就会开始崩解,神魂就会被混乱的法则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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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着对空间和能量流向的本能感知,在迷宫般的腔洞中穿行。每一步落下,脚下暗灰色的“岩石”都传来一种沉闷而诡异的回响,仿佛踩踏在巨兽的骨骼之上。四周的岩壁上,凝固的暗红色能量结晶如同血管般蔓延,偶尔会突然爆裂,迸射出细小的、足以洞穿金石的能量碎片。萧遥不得不分心躲避,每一次闪避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势,冷汗混杂着血污浸透了破碎的衣衫。
不知深入了多久,他终于在靠近碎片核心区域的位置,找到了一处相对理想的所在。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约莫百丈方圆的天然洞窟。洞顶高耸,布满了尖锐的倒悬石笋,闪烁着幽冷的磷光。四壁并非平整,而是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流淌、凝固,呈现出奇异的波浪状纹理,上面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法则结晶碎片——赤红如血的是狂暴的火行法则余烬,幽蓝如冰的是冻结的空间碎片,惨白如骨的是寂灭的死气沉淀……它们如同星辰般点缀在暗色的背景上,散发出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洞窟中央,一块相对平整、约莫丈许见方的黑色岩石突兀地矗立着,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散发出一种镇压混乱的奇异力场。它像是一个天然的祭坛,又像是一块被遗忘的界碑。
“就是这里了。”萧遥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黑色的“祭台”。每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山岳,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他踏上了祭台,盘膝坐下。
“呼……嗬……”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洞窟中回荡。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没有立刻开始修复。修复欺天石,需要的不仅是材料,更是巅峰的状态和绝对专注的心神。他此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