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视物。李二狗也似乎被这声音刺激,发出模糊的呻吟。
“嘿嘿…扰人清梦,还问我是谁?”那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弄,“外面那群狗腿子找的,不就是你们这两块‘臭肉’么?”
话音未落,地窖入口处,一道微弱的灵识扫描如同冰冷的触手,瞬间探了进来!正是巡城司修士在仔细探查这堆可疑的垃圾!
廖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暴露了!
然而,就在那灵识即将扫中他们身体的瞬间!
地窖深处,那团微弱腐朽的生命气息,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嗡…
一种极其隐晦、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以那团气息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掠过整个地窖!
那道探入的巡城司灵识,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滑腻的油膜,被极其巧妙地“偏转”、“滑开”,只在入口的垃圾堆上稍作停留,便毫无所获地收了回去!
“咦?没有?”
“继续搜别处!他们跑不远!”
外面的声音带着疑惑,脚步声和翻找声渐渐远去。
地窖内重归死寂,只有两人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
廖峰瞳孔剧烈收缩!偏转灵识?!这绝非巧合!这地窖深处隐藏的老者…绝非等闲!那瞬间的空间涟漪波动,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与老瘸头那种冰冷死寂的法则压迫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对空间规则极其精妙的“引导”和“利用”!
“前…前辈?”廖峰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浓浓的疑惑。他挣扎着想看清黑暗中的人影。
“省点力气吧,小崽子。”苍老的声音带着不耐,“金丹裂了,指环快碎了,还拖着个煞气枯竭的傻大个…啧啧,没死在老瘸头那破砧板上,倒差点栽在几条看门狗手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轰!
如同惊雷在廖峰脑海炸响!对方不仅一语道破他们的伤势,更直接点出了“老瘸头”和“破砧板”!
“你…你知道铁匠铺?!”廖峰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
“哼,那老怪物弄出那么大动静,隔着三条街都闻着味儿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裂砧听响…嘿,好大的手笔!你们两个小东西,命是真硬啊…”他的语气忽然一转,带着一丝好奇,“刚才外面那一下‘震’,是你弄出来的?有点…意思…”
廖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此人不仅知道铁匠铺发生的事,似乎还感应到了他引动混沌法则雏形的那一击!这绝非普通修士能做到!
“前辈…我们…”
“别前辈后辈的,听着烦。”老者粗暴地打断,“叫花爷就行。”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那团微弱的气息在移动。“看在你们身上那股子…还没死透的‘薪火’味儿份上,算你们命不该绝。”
花爷?薪火?
廖峰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黑暗中,一点微弱的、摇曳不定的橘红色火光,在角落亮起。
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廖峰终于看清了角落里的景象。
一个几乎与黑暗和污秽融为一体的身影,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破草席上。那人须发纠结,如同枯草,沾满了油泥和灰尘,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身上裹着一件破烂得如同渔网、沾满各种可疑污渍的“衣服”,散发着比地窖更浓郁的、混合着汗臭、霉味和某种药草腐败气息的怪味。唯有一双眼睛,在乱发和污垢的缝隙中偶尔睁开,浑浊得如同泥潭,却又在最深处,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穿世事的幽光。
他身前,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药罐,罐子底下垫着几块捡来的碎砖,燃着一小堆用垃圾中捡来的破布、木屑点起的微弱篝火。药罐里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一种极其古怪、难以形容的气味——像是几十种腐烂草药混合着铁锈和污泥一起熬煮,刺鼻、腥臊、令人作呕。
“花…花爷?”李二狗似乎被这气味刺激得清醒了一丝,迷迷糊糊地嘟囔,声音虚弱。
“醒了?正好。”花爷(老乞丐)用一根脏兮兮的、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细铁棍,随意搅动着陶罐里那锅粘稠、冒着墨绿色气泡的“药汤”,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人,“想活命?想稳住你们那快散架的破烂玩意儿?”
他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指,指向那罐散发着恐怖气味的药汤。
“喝了它。”
廖峰和李二狗看着那罐如同沼泽深处挖出来的、还在咕嘟冒泡的墨绿色粘稠液体,闻着那令人灵魂都在抗拒的恐怖气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喝…喝了这个?”李二狗虚弱的声音带着惊恐。
花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搅动药汤的铁棍敲了敲粗陶罐的边缘,发出刺耳的“铛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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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嫌脏?嫌臭?”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外面的垃圾堆够干净?还是那些狗腿子的刀剑够香?你们那破金丹和烂骨头,比老子这锅‘百秽归真汤’干净多少?”
他浑浊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廖峰破碎的衣衫,仿佛直接看到了他丹田中那枚布满裂痕、逸散着混沌灰芒的金丹,又扫过李二狗枯槁萎缩、煞气紊乱的庞大身躯。
“混沌裂而不散,是根基未绝;煞骨枯而未死,是戾气未消。”花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在吟诵古老的歌谣,“污秽藏真性,腐朽蕴生机…这锅汤,是这片烂泥塘里唯一能吊住你们小命的东西。喝,还是等着外面的人把你们拖出去,抽魂炼魄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