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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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凤臣收回身子:“为何躲我。”

  “我、你……”方梦白一时无措,“你我都是男子!”

  贺凤臣:“男子又如何?”

  方梦白几乎快崩溃了,“贺兄明知我对男子无意,又何必逼我?”

  贺凤臣:“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少年沉默一刹,眼里流过一点受伤,很快,但方梦白留意到了。

  “你之前曾说过爱我。”

  方梦白一愣,眼前竟飞快地掠过一些支离破碎的零散回忆。

  他瞧见,回忆中的他,同贺凤臣迈步在月下花林间。

  落花如霰,贺凤臣鬓角发如万缕柔丝。

  他有些不忍模样:“升鸾,明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你还有后悔的余地。你当真下定决心?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好听。虽说是为了给你冲喜,但换我来嫁你也是无妨。你年岁比我小。”

  “不会。”贺凤臣回答得干脆。

  少年淡淡说:“我既甘愿嫁你为妻,便是经过考量。至于外人非议,与我何干。你为救我性命,甘同男人成亲,已是付出许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便是嫁你为妻,为你执巾奉帚,也是应当。”

  他似乎感动钦佩至极,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道:“你我情况虽与旁人不同,但成亲之后,便如寻常夫妻,我定当爱你,敬你,绝不负你。”

  方梦白面色微微一变。

  这些时日以来,他总频繁忆起一些混乱的,破碎的画面。

  一时间,是梦到他行走在一处学宫之中,周围路过的年轻男女都唤他,“大师兄”。

  一时间,又是他跟贺凤臣松下论道,月下弹琴,亦或群魔环伺之下,并肩仗剑,豪气干云。

  这些回忆,他不愿看,不愿听,不愿想,也从不敢对阿风说。

  此时,猝不及防想起,真如当头一棒,震得他面色骇白,四肢震颤。

  可那只是回忆!

  便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如看过另一个人的人生,教他如何共情?

  他指尖颤抖,胸腔中生出一股意气,只知晓,若顺了贺凤臣的心意,便是背叛阿风……

  背叛阿风,那他宁肯死了。

  方梦白一念既定,奋力挣扎,手脚并用爬起身子,往床下跳。

  他一跳,贺凤臣就拽他袖子。

  二人一拉一扯,“刺啦”一声,贺凤臣拽着手中那半截断袖子,愣了一秒。

  方梦白也愣住了。但值此生死存亡,刻不容缓之际,他抢先贺凤臣一步,迅速回过神来。

  贺凤臣攥着那方断袖,好似陷入了困惑:“你为何如此抗拒?”

  方梦白又惊又怒,却又不敢招惹他,唯恐他强来。

  只得理着袖子,用力抿出个苦笑,“贺兄!我喜欢女人,女人!”

  “男人,女人又有何区别,你究竟爱女人哪里?”

  这区别可大了去了。

  他一时没有强来之意,方梦白不着痕迹,慢慢往门口退,“排除那些天生只爱男人的。女人对于男人是天然的,原始的吸引……女人的身子就与男人大不相同。”

  贺凤臣追问:“哪里不同?”

  方梦白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给这少年讲起生理卫生课,“正如有些男人偏爱女体之柔软丰腴……”

  他是跟阿风经过人事的,跟贺凤臣这个童子鸡不一样。

  阿风的身子已被他摸熟了,若说起男女间个中不同,自然头头是道。

  可他不愿说。

  闺房之乐,又怎可同外人道也?

  他珍爱阿风,阿风头发丝他都恨不得根根拢好。又怎愿拿她作为谈资?

  方梦白顿了顿,便干脆引了些之前看过的艳书,“女人之唇,艳如樱桃,动清声而红绽,莺声呖呖,男人的嗓音却粗噶嘲哳。女人之吐气,气若幽兰,男人……男人若爱净也就罢了,多得是浊气臭不可闻。”

  “总之,这便是其中大不同了。”

  方梦白说着说着,倒真希望这少年能醒悟男欢女爱之乐。

  不由苦口婆心起来,“我看你也不像天生只偏爱男人的。你年纪正少,风华正茂,何必沉溺于龙阳之欢。”

  贺凤臣闻言,倒真的停了下来,一副隐隐有所感悟的模样。

  方梦白见这少年出神发愣,注意力已不在他身上,略微松了口气。

  贺凤臣顿了一会儿,这呆头鹅一般的少年,竟张口便能举一反三,“女人……之腰,也与男人不同。”

  他目光落在方梦白腰上,似乎在比较。少年腰虽细,却暗存劲力。远不如那孩子柔软。

  一抹明媚的丽黄如流水一起一伏晃过。

  方梦白没多想,随口附和道:“是极是极。”

  贺凤臣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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