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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又果决地说。

  ……

  王玚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时,腿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的腿已经断了,眼睛上传来的钝痛提醒着他的眼睛已经瞎了,纱布被人摘下,露出一只可怕流血的眼睛。

  他倒在雪地中醒来,被人押着起身跪在地上,嘶吼着:“我是丞相,你们居然敢这样对我?便是抓我,还未定罪!也应该礼遇以待才是!”

  “蓬子安呢!蓬子安!”

  他大喊。

  蓬子安已经率着军队守在相府外面了。

  若嵇临奚一开始就告诉他,要他背叛王相选择太子,他定然死也不愿。

  可偏偏嵇临奚一步一步诱着他走到这个地步,最一开始绑架他的家人让他拖延一点上京时间,后面就是贻误一会儿的战机,有的事,一旦做了开头,就只会越坠越深,到了最后,他也只能走着嵇临奚给他安排的路,为了求生投靠太子。

  听着里面的嘶吼声,他痛苦麻木地闭上眼睛,身后军队也一言不发。

  “殿下——莫夫人及她身边一众人已也抓获!”又有一批人马带着被捕获的一群人来到相府。

  满身珠翠绫罗的莫夫人与身边的嬷嬷亲信们,被压跪在地上,只有薛如意站立着,地上散落的包袱里,装满了金银珠宝。

  莫夫人恶狠狠地骂着:“薛如意!你这个贱人!我们王家对你哪里不好!你要背叛我们!你别忘了,你们薛家和我王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你爹你娘还有你也要陪着我们一起死!”

  薛如意笑了。

  “我爹会死,我薛家都会死,可我娘和我都不会死。”

  在他爹和祖父为了与王家沆瀣一气篡位谋反让她嫁给王驰毅为妻时,她就对薛家彻底死了心,她可不想被牺牲婚姻后还要因为自己未曾参与过的谋反搭上自己的性命,是她找到太子,说自己能为太子卧底在王家,只求事成后放她和她娘一条生路。

  是她放纵王驰毅靠近香凝,对香凝越发情根深种,也是她吹耳旁风让香凝更接近王相,便于香凝找到文书名册,更是她让莫夫人对自己深信不疑,带着她从暗道离开,留下暗道信息,让太子的人马寻着暗道捕获逃跑的莫夫人一众人。

  “你这个贱人!比香凝还要忘恩负义的下三货,薛家不会放过你的……”莫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燕淮却卸掉她的下巴,让她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家?”燕淮起身,冷笑一声,“薛家现在也不过是和你王家一样的待遇,锦衣卫正负责那里呢。”

  ……

  雪终于停了,但空气里的血腥味并未消散半分,相府范围太大,人也太多,需要收缴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当初的王家远不及相府一砾,六百多人同时搜查,亦是用了一天一夜。

  文官们在院子里做记录,因为板凳椅子都搬过去了给他们了,甚至有的还只能站着办公,楚郁就这样与嵇临奚在屋檐下站了一夜。

  嵇临奚是心疼得狠了,他数次想去偷偷摸摸摸一个板凳来让心上人坐着休憩,楚郁轻轻看他一眼,他只得止住,心不甘情不愿挪着脚步离楚郁更近一点,轻声说:“殿下,您靠小臣身上,这样会轻松一点。”

  “站太久会伤腰的。”

  闻言,楚郁沉默片刻,轻轻靠在他身上,那是一个别人不细看看不出来的姿势,哪怕细看也很难看出来,仿佛只是二人并肩站立,靠得有些近。

  “孤是太子。”楚郁说。

  嵇临奚从善如流道:“是的,殿下是太子。”这天下间至尊至美的太子。

  “孤是储君。”楚郁又说。

  嵇临奚从善如流道:“是的,殿下是太子,是储君。”这天下间至善至柔的储君。

  楚郁不知他心中所想,微微敛目,轻声说:“所以孤不能依靠他人。”

  他不能依靠任何人。

  母后他不能依靠,父皇他更不能依靠,他身边有云生,有燕淮,有沈闻致,有很多很多的人,可是他谁都不能真正依靠,他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偶尔,他会很孤独。

  尤其是深夜,那种孤独会将他吞没,他像沉在一片深水里,呼吸都会感受到压迫,他会在这种孤独中惊醒,而后再难入睡。

  只从嵇临奚出现以后,不知道何时,他再没有了那被深水吞没的孤独感。

  他开始头痛,他开始无奈,他开始将越来越多的视线放在嵇临奚身上,就像嵇临奚时刻盯着他不放。

  “嵇临奚,你是我……”踌躇了很久的话,在这个雪夜里,终于脱口而出,他闭上眼,低声说:“你是我唯一会想着依靠的人。”

  第215章 (一更)

  那句嵇临奚,你是我唯一会想着依靠的人一出口,嵇临奚就变成麻瓜了。

  他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他威武如神从天而降,大马金刀地救殿下于水火,危难解决后,柔弱的太子含泪奔赴到他怀中,攀着他的腰,说:“嵇大人,你是孤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你不要离开孤。”

  那时他为这样的梦志得意满,身下即刻就有反应,后面就是抱着美人几度春宵。

  只现在太子当真这样平静说出口,说的还是你是我唯一想着依靠的人,而不是唯一能依靠的人,带给嵇临奚的冲击却比梦中反应还要大,他一下僵硬身体,张嘴低声啊啊啊啊了半天,原本的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的功力都仿佛被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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