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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恶心。

  尽管越尔的血没有想象中的铁锈腥气,而且许是在筑基前早已洗髓的缘故,血的味道是淡淡清甜。

  但这并不意味着,祝卿安就能心安理得地饮下人血。

  那可是活人的血……她捂住胸口,恨不得能够从嗓子眼里将那些血抠出来。

  可惜它们约莫早已融入血肉之中,祝卿安呕了大半天,也不曾吐出什么来。

  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尔将一杯茶水递过来。

  祝卿安浑身一颤,她仍未从方才被强迫喂血的恐惧中走出来。

  脑海中来不及多想,祝卿安手一挥,将越尔手中的瓷杯扫落在地。

  “我明明摇头了……”她仰起头,不知是因为干呕太久还是旁的原因,眼底有泪花闪烁,“我明明摇头了,示意我不需要你的血,师姐难道看不见吗?”

  越尔眸中暗了暗:“只是一些血而已,祝师妹无须介怀。”

  说罢,她已俯下身,拾起碎了一地的茶杯瓷片。

  祝卿安瞧见越尔手腕间尚未愈合的伤口,内疚和惭愧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叫她冷静了许多。

  这里不是茹毛饮血会被当成未进化的原始人,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现代社会。

  在修真界,莫说是心头血,便是为了修为做出养炉鼎,夺旁人金丹,夺舍……这些事都层出不穷。

  自己方才的反应,对早已习惯将血献给原身的越尔而言,着实是太过激。

  她咬了咬唇,忙要解释:“师姐,对不起,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怪你,我只是……总之,下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不要再管,让我自己撑过去好吗?”

  怕越尔不信,祝卿安又补充了句:“我可以的。”

  比起寒毒发作时的疼痛,祝卿安更害怕饮下活人鲜血带给她的恐慌感。

  越尔已拾起所有碎瓷片,用手帕包好,将它们放到桌上。

  她侧过头,看见少女清澈的眼神。

  “我知道了。”越尔轻轻点头。

  祝卿安松了口气:“师姐,你能不能过来些。”

  越尔并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走近了些。

  祝卿安抬起手,拉住了越尔的左手。

  她看向越尔腕间的伤口:“师姐疼不疼?”

  少女掌心太过柔软,越尔有些不大习惯地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祝卿安握得更紧。

  越尔不得不回答道:“祝师妹不必担心,不过是小伤而已。”

  怎么能算是小伤呢,为原身割腕喂血,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祝卿安甚至能够瞧见,在她的伤口四周一道白痕。

  那是伤口愈合后,无法消弭的疤痕。

  祝卿安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动作有些笨拙地替越尔包扎好伤口。

  她深吸一口气:“师姐,谢谢你。”

  无论是替原身,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应该道谢。

  “祝师妹不必客气。”

  越尔目光腕间掠过被打成蝴蝶结的丝帕,眼底浮现一抹暖意。

  “离天亮还早。”越尔又道,“祝师妹多歇息一会儿,等你歇够了,我们再出发。”

  两人没有再多说,越尔临走前,不忘熄灭房中的油灯。

  祝卿安躺回枕上,心神尚未安定,脑海中陡然“叮”一声响:“恭喜宿主,作妖值+10,当前作妖值24∶100000。”

  祝卿安身躯一僵。

  好吧……打翻越尔递过来的茶盏,对她恶语相向,这回的作妖值,的确是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了。

  祝卿安闭上眼,进入睡梦。

  就算真是死了……也只是可惜,没能完成阿娘的遗愿。

  若阿娘还在就好了,祝卿安血眸放空,此时分外想念当初在祝余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

  第二日长珏果真来找她。

  “若你原先的体质,煞气浓重,觉醒起来会容易些,但现今你体内煞气稀薄,聚不成形,所以要多走几步。”

  “先催煞,再凝血。”

  长珏在白纱下牵起一抹笑。

  她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越尔所希望的,所努力的一切,都一点点,一寸寸,碾成碎渣。

  既然越尔想要自己徒儿走上仙路,那她就亲手把人拧转为魔。

  和对毕烛一样。

  第 62 章 第 62 章

  当真要如此吗?

  越尔站在小院外,心头一阵羞耻。

  她方才敲过门,也尝试过喊了几声话,但都没有人回应,想来是徒儿无声的拒绝。

  或者说不定是出了门,难道真要她翻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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