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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行吗?”方宜担心道,“还是我睡沙发吧。”

  “我本来就爱睡硬床,正好。”

  沈望说什么也不让换,说完就取了一床褥子垫在沙发上,关上灯,合衣躺下。

  可那沙发是硬木头的,想来薄薄的褥子也没法睡得舒服,就更别提沈望一米八的个子,连腿都伸不直,身子只能蜷缩着。

  一片漆黑中,只有设备的几个小红点闪烁着。透过微弱的月光,方宜能感觉到沈望不时地调整着别扭的姿势。

  她心里不好受,明明是沈望帮自己的忙,假装扮演夫妻,却还要辛苦他睡一夜沙发。

  方宜犹豫了片刻,往床的边缘挪了挪:“你……你上来睡吧。”

  沙发上男人的动作明显一僵。

  “没什么的。”她宽慰道,“之前拍片的时候不也凑合过很多次吗?没关系的。你这样睡一晚肯定睡不好,明天还要开车回去……”

  在法国的时候,拍摄条件艰苦,他们一行人在草屋里挤过大通铺,借宿时五六个人缩在一个小房间里过夜;还有一年夏天去安纳西,在山里找不到路,搭了一辆顺路货车回城,两个人跟一大车西瓜挤在后车厢里颠簸了一宿……

  可似乎也都与眼下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也行。”

  沈望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硬木头硌在骨头上的疼痛也忽然明显起来。他撑了一把椅背站起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昏暗中,他看到方宜侧躺的轮廓,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似乎他伸手就能触碰到。

  沈望明白方宜只是善良、贴心,不舍得他睡在沙发上,但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法控制住自己杂乱的思绪。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轻轻躺下,单人床本就不宽,但两个人之间隔得很远,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

  方宜背对着他,喃喃道:“对不起,今天又麻烦你了……”

  沈望洞若观火,傍晚时就察觉她和郑淮明之间发生了什么,结合她今夜刻意展现出他们夫妻关系的举动,答案不言而喻:

  “郑淮明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半晌,方宜点点头:“以后咱们还是少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

  平日里,她和沈望在医院各有工作,多是单独出现。这次一起来碧海是意料之外的,她努力想演好这一场戏,可郑淮明是多心思细腻的人,只从细微之处就看出了破绽。

  “好。”沈望闷闷道。

  “早点睡吧。”

  她只留给沈望一个背影,所以没有看见深夜中男人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神。

  夜色中一片寂静,唯有窗外风吹枯枝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沈望依旧盯着漆黑的墙壁,那里好像有一个无底洞,将所有东西都吸了进去。

  身旁的女孩肩头时不时别扭地移动,他知道她也没有睡着。

  面对方宜,沈望时而感到无措和迷茫,她在工作上坚韧勇敢、自信真诚,要的不是照顾和帮助,而是一个并肩的伙伴。但在生活上,她似乎更不需要他,少年时她早已爱过、痛过,所有热烈美好的情绪都与他无关……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对她才好,一腔爱意无处安放。

  有一个瞬间,沈望想要冲动地从背后抱住她,诉说自己的想法,掌心攥了攥,却还是压抑在深沉的黑暗中。

  方宜也清醒着,侧躺的腰身有些僵硬,她以为沈望已经睡着,试图换一个姿势。

  没料刚翻过身,就猝然在黑暗中对上沈望的眼睛。他竟然一直都在看着她,两个人视线相触的瞬间,都愣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距离,沈望的呼吸有些重,某些感情呼之欲出:“如果今天是别人,你也会让他……睡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轻轻地越过了某条界线,在浓重的夜色中,一切都变得模糊。

  “我没有想过……”方宜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目光真诚,“但因为是你,我不介意。”

  他们是工作中最信任彼此的搭档,是生活上心有灵犀的挚友。

  这看似是一个很好的回答,沈望心里却蓦地沉下去——

  他不知道,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郑淮明,她也会如此自然、毫不紧张吗?

  “方宜……”沈望哑声道,“不要对男人这么没有戒心,任何人都是。”

  女孩听到他的话微怔,有些不明所以,却见他背过了身子,久久不再说话,似乎真的睡着了。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朦胧,方宜再也没有了睡意,静静地蜷缩着。一旁的小床上,苗月已经睡得很熟,能看得出她今天很高兴,玩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这是方宜唯一欣慰的。

  失眠让她辗转难安,想起褪黑素放在外面的箱子里,方宜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披上外套,推开了房门。

  深夜里,雪一直没有停,纷纷扬扬的细雪洒满庭院。冷风迎面,似乎也吹散了方宜所有的睡意,她裹紧外套,在走廊里找到行李箱,将褪黑素翻出来。

  方宜只想快些回到温暖的室内,却在拉门时,远远望见院子雪中似乎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这半夜三更的,还有谁会在这里?莫不是这院子墙低,有人翻了进来……

  方宜思索着要不要喊醒沈望,壮着胆子打开手电筒,放轻脚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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