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整面坍塌。
其实哪有什么机关,不过是她方才趁乱用陶片划断了后墙年久失修的木梁。
尘烟腾起的刹那,她扑向萧鸣,拽着他的腰带往缺口处跑。
李侍卫咬着牙撑起身子,短刀在地上划出刺啦刺啦的响,替他们挡住追来的刺客。
小主,
"往巷子里钻!"萧鸣的声音带着血沫,他的手臂环住她腰,玄铁剑在身后劈出一条血路。
他们撞进一条狭窄的青砖巷道,墙根下堆着发臭的泔水桶,头顶晾着的粗布衫被风掀起,像面褪色的战旗。
李侍卫踉跄着跟进来时,后背的衣裳已经被血浸透。
苏瑾怡扶他靠在墙根,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常带的金疮药,还有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是今早萧鸣硬塞给她的。
"阿李,忍着点。"她揭开他后背的衣裳,伤口深可见骨,虎爪上的倒刺勾下了好大一块肉。
药粉撒上去时,李侍卫的身体剧烈颤抖,却咬着牙没吭一声。
萧鸣蹲在旁边,用随身的丝帕替她擦手,丝帕上还沾着他自己的血。
"苏姑娘..."李侍卫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节发白,"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至少...至少二十人。"
巷道尽头的月光突然被遮住。
苏瑾怡抬头,看见墙头上晃动的火把影子,像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萧鸣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鸣与远处的更鼓声重叠,惊飞了几尾夜栖的麻雀。
"分头走。"苏瑾怡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你带阿李去皇宫,找父皇。
我...我去查皇陵的线索。"
"不行。"萧鸣的手扣住她手腕,"太危险。"
"冷无痕要的是你死,是我手里的线索。"她抽出手,把半块玉牌塞进他掌心,"你带着阿李,他需要太医。
我用鉴骨术避人,他们追不上。"
李侍卫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青石板上:"二皇子...苏姑娘说的对...末将还能撑..."
萧鸣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久到她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的血珠。
最后他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子时后露水重,别着凉。"
远处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是冷无痕的人追进巷子了。
苏瑾怡转身就跑,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像敲在她心上。
她听见萧鸣在身后喊:"苏瑾怡!",可没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软了腿。
她沿着墙根疾走,指尖轻轻抚过每块砖。
鉴骨术的直觉在她血脉里翻涌,像有只无形的手,推着她往东南方走——那里,有冷无痕的气息,有皇陵的秘密,有她必须揭开的真相。
月光渐沉,京城的屋檐在她脚下铺成黑色的浪。
苏瑾怡摸了摸怀里的骨锥,那是她验尸时用的,此刻却比任何刀剑都让她安心。
她知道,这一夜还远未结束,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