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轻叩玉杯的声音适时响起,琥珀色茶汤在杯中泛起涟漪。陆承钧踉跄着后退三步,蟒纹官服下摆扫过满地剑痕,狼狈身影在宫灯映照下碎成斑驳的影。而楚怀瑾仍死死盯着他颤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精心算计的局,终究被陆承钧的贪婪与懦弱撕出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宫阙飞檐间,鎏金兽首吞吐的云纹被暮色染成血色。女帝指尖摩挲着暗卫密报,朱漆护甲在“墨辰查封楚氏”几字上停顿许久。当值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珠帘:“陛下,大将军楚怀瑾求见——”
“来得倒巧。”女帝轻笑出声,案头突然响起竹简敲击声。她望着跪伏在地的楚怀瑾,见他额间还凝着赶路的汗珠,故意将密报往烛火旁推了推,“听闻将军府那位千机翁足智多谋,不知可解得这困局?”
“敢问陛下,急着召微臣觐见不知为何要事?”
楚怀瑾猛然抬头,后颈寒毛瞬间倒竖。他瞥见密报边缘的龙纹火漆,想起日前千机翁说的“可借陆承钧之手”,此刻却不知为何风向骤转。话出口时,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沙哑。
女帝指尖捏着墨辰的密信,朱漆护甲在“楚怀瑾入局”四字上反复摩挲。鎏金兽炉中升起的龙涎香萦绕殿内,将暗卫“查封完毕”的禀报熏得朦胧。她望着阶下跪得笔直的楚怀瑾,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玉镯撞在案几上,惊飞了梁间栖息的白鸽:“将军可知,楚氏有三十六个护院至今下落不明?”
楚怀瑾后背瞬间绷紧。殿外暴雨倾盆,雨水顺着螭首雕刻的嘴中喷涌而出,他却觉得比三伏天还要燥热。一日前千机翁在沙盘上推演的“借刀杀人”之计,此刻倒像是自己成了那把刀。“臣...愿为陛下分忧。”话音未落,女帝已将密旨摔在他脚边,明黄卷轴上“彻查楚凛”四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城郊,楚怀瑾的马鞭抽在青石板上炸响。他冲进千机翁隐居的竹庐时,正见白发老者用算筹摆弄棋局,三颗黑子将白子围得水泄不通。“先生可知,女帝命我捉拿楚氏余孽,还要彻查楚凛!”他踹翻脚边矮凳,“这分明是要我与摄政王府正面为敌,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