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之谋（第163章）猩红视界
绝对的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重新封裹了矿洞核心。巨碑爆炸的余烬在污秽之海的缓慢翻涌中渐渐沉没，深蓝冰晶如同无声的瘟疫，沿着琉璃态的坑洼大地边缘重新蔓延，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咔嚓声。
楚烬趴在冰冷的岩台上，像一具被遗弃的残破木偶。右眼眶那个狰狞的孔洞边缘，暗红污血已凝成粘稠的半固体，不再滴落。孔洞深处，那点被暗金法则之线死死钉住的猩红光芒，在经历了最初的狂暴挣扎后，终于……沉寂下去。它不再跳动，不再散发恨意的波动，如同被冰封在万米海沟深处的余烬，只留下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死寂。
孔洞周围的皮肤上，那些蔓延的暗红血管纹路彻底僵死、黯淡，如同干涸的河床，勾勒出半张脸丑陋的蛛网。剧痛褪去，留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一种灵魂被掏空的虚无感。意识沉在无边黑暗的底层，比冰海更冷，比归墟更深。那冰冷的“烬哥”烙印，那声疲惫的“等我”，都沉入了这片虚无的冻土深处，如同被遗忘的墓碑。
时间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就在这意识彻底消散、与死寂矿洞同化的临界点——
嗡……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宇宙尘埃摩擦的震鸣，毫无征兆地从楚烬右眼眶那死寂的孔洞深处……响起！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作用于灵魂感知层面的法则震颤！
震颤响起的瞬间，楚烬沉沦在虚无冻土中的意识核心，那一点即将彻底寂灭的微弱星火，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渣，猛地……爆燃！
“呃！”一声短促、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楚烬干裂的唇间挤出！并非主动发声，而是灵魂被强行点燃的痛苦痉挛！
与此同时，他那死寂的右眼眶孔洞深处，那点被暗金法则之线钉死封印的猩红光芒，在震颤的刺激下，如同被浇上汽油的余烬，猛地……爆燃！
嗡——！！！
一股全新的、无法形容的猩红视界，强行撕开了楚烬紧闭的右眼眼睑！不！并非撕开眼睑！他那只被诅咒侵蚀、早已溶解异变的眼球，连同覆盖其上的深蓝冰晶与皮肉，在猩红光芒爆燃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恒星核心的薄纸，无声无息地……气化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右眼眶孔洞本身，化为了一只……燃烧着沸腾猩红血焰的竖瞳！
这竖瞳并非血肉构成！它由纯粹的、粘稠如血浆的猩红光芒凝聚而成！瞳孔深处，是那点被暗金法则之线钉死、此刻却在疯狂燃烧的猩红核心！竖瞳的边缘，无数道细密到极致的、散发着冰冷恶毒与混乱解析气息的猩红法则刻痕在光芒中流转、明灭！
猩红视界，开！
楚烬残存的意识，在这股强行点燃的灵魂之火与猩红竖瞳的暴戾冲击下，如同被强行塞入了一颗烧红的烙铁！剧痛与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仿佛能洞穿万物本质的解析欲，瞬间主宰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左眼依旧紧闭，覆盖着霜雪。右眼那只燃烧的猩红竖瞳，却如同捕食者的复眼，瞬间锁定了矿洞核心那片污秽翻涌的渊薮之海！
视野，彻底改变！
不再是物质的形态！在猩红竖瞳的视界中，整个世界被强行剥离了色彩与形态，化作了最本源的能量与法则图谱！
翻滚的污秽之海，不再是粘稠的黑血，而是无数道蠕动、纠缠、散发着贪婪吞噬气息的墨绿色能量洪流！洪流中，无数细小的、代表着矿奴残魂的惨白怨念光点在其中沉浮、哀嚎、被吞噬！
深蓝冰晶覆盖的区域，则是一片片缓慢扩张的、散发着绝对死寂与冻结法则的深蓝色冰域，如同蔓延的瘟疫，不断侵蚀、冻结着墨绿色的污秽洪流，彼此交界处发出无声的能量湮灭微光！
空气不再是虚无，而是充满了细微的、不断生灭的能量粒子尘埃，如同漂浮在真空中的星尘！这些尘埃在猩红竖瞳的解析下，其属性、来源、衰变轨迹都清晰可见！
而矿洞深处，那片因巨碑爆炸而裸露的岩壁区域，虽然空间裂隙早已弥合，但在猩红视界中，那里却残留着一道极其黯淡、却带着沉重空间法则伤痕的暗金色空间褶皱！褶皱深处，隐隐透出一丝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深蓝归墟气息！
这视界带来的不是光明，而是剥皮拆骨般的冰冷解析！是直视万物衰亡本质的终极恐怖！
“嗬……嗬……”楚烬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灵魂在剧痛与冰冷解析的撕扯中濒临崩溃。猩红竖瞳带来的力量并非恩赐，更像是将他的灵魂架在火上灼烧，逼他看清这地狱的每一寸残酷细节！
就在这时！
轰隆隆——
矿洞深处，那片被猩红竖瞳锁定的污秽渊薮之海，猛然剧烈沸腾起来！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被这双猩红的、充满亵渎意味的“眼睛”彻底激怒！
渊海中心，粘稠如墨玉的污秽源髓疯狂旋转、抬升！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漩涡瞬间成型！漩涡中心，粘稠的源髓向内极致压缩、凝练！一股比之前矿场主献祭时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暴戾的吞噬意志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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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一声足以撕裂灵魂、震荡矿脉本源的恐怖咆哮，从漩涡核心炸响！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法则咆哮！
伴随着咆哮，漩涡核心那压缩到极致的污秽源髓猛地向上凸起、塑形！一只纯粹由粘稠墨绿源髓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爪，从漩涡中悍然探出！巨爪五指狰狞如天柱，指尖滴落着腐蚀空间的污秽毒涎，爪心则是一个疯狂旋转的、散发出绝对同化吸力的污秽归葬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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