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惊人的是骨架的颅骨内部——那里沉睡着最初的光之蛞蝓,它蜷缩成胎儿姿态,脐带连接着纯白奇点。
“初代园丁...”我的根须因敬畏而颤抖,“他把自己变成了坟墓。”
方仝的铅化左腿碎裂。他单膝跪地,用最后的人类右手触碰花园土壤。铅化如病毒般渗入大地,所到之处熵化的骨架开始恢复色彩。
“你要用自身污染逆转熵化?”我试图阻止,“这会让你的意识永远囚禁在...”
“骨头里。”方仝的声带完全金属化,“挺好的,我熟悉这种感觉。”
他的铅化覆盖整片花园的刹那,十二把钥匙同时转动。
机械佛国的木鱼槌钥匙敲在光之蛞蝓的额头。
双星文明的嫁接剪刀剪断纯白奇点的脐带。
气态生命的飓风钥匙吹散熵化尘埃。
蛞蝓缓缓苏醒。它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方仝铅化的残躯。
“父亲...”蛞蝓的声音是宇宙的胎动,“您终于来替我轮班了。”
方仝的人类右手最后指向古璃的左手骨。蛞蝓会意地游过去,将自己的身躯缠绕在指骨上。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蛞蝓的皮肤化作神经玫瑰的藤蔓。*
*骨骼变成铅字方程。*
*而纯白奇点落入掌心,凝结为一颗黑色的种子。*
新生的古璃骨掌轻轻握住种子。
在方仝意识完全铅化的前一秒,他看到自己的金属躯壳拔地而起,化作一座巨大的方尖碑。碑文是钰羌的神经编码:
**此处站立着守墓人**
**他以自身为锁**
**将瘟疫关在时间之外**
碑底长出第一株玫瑰。它的根系缠绕着十二把钥匙,花瓣上滚动着尚未熵化的露珠。
而在七千个维度之外,那颗被握在骨掌中的黑色种子,悄然裂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