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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怒吼。
孙二狗蹲在地上,低着头,
用手在地上扒拉着草根。
他的嘴里嘟囔着,说的是河南话:
“俺想起去年在独山,
看见个新兵蛋子抱着汉阳造饿死在战壕里,
手里还攥着张家书……
后来俺把那封信烧了,
怕他家里人等回信。”
郑三炮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脚运输机的轮子,
嘴里骂骂咧咧地用河南话喊道:
“狗日的后勤官,把壮丁当猪崽运!
你瞅瞅这娃子的肩膀,
全是被扁担磨的血泡!”
古之月默默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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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驳壳枪,
指尖触到了枪柄上“精忠报国”四个,
卢排长留下的刻痕。
苏北话突然像惊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响:
“都别磨蹭了!
赶紧把新兵按照名单进行编队,
先去领军服和罐头!”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
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他的目光如炬,
扫过那些正在发愣的新兵们。
这些新兵们的脸上还残留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迷茫,
他们的眼睛浑浊不堪,
似乎还映照着驼峰航线的暴风雪和滇缅公路的尸山血海。
苏北话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在蓝姆迦,你们不用再像在国内那样数着子弹打仗,
也不用拿裤腰带当枪栓!
但是,记住,咱们的枪,
是要打回缅甸!
打回国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车队缓缓返回营地,
新兵们穿着崭新的卡其军服,
怀里抱着沉甸甸的牛肉罐头,
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兴奋。
这时,一个娃娃突然指着天边的运输机,
结结巴巴地说:
“长官……俺坐飞机时,
看见云彩里有日本飞机追咱们,
驾驶员说那叫‘飞行棺材’……”
孙二狗的河南话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他安慰道:
“别怕,孩子。
以后咱们有汤姆逊冲锋枪,
还有吉普车用机枪。
小鬼子要是敢来,
咱就把他们打成筛子!”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口音,
但却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让新兵们的心中多了一丝安定。
夕阳如血,染红了蓝姆迦的营房。
在这片被夕阳余晖笼罩的土地上,
新兵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进食堂。
当他们看到食堂里那堆积如山的面包和巧克力时,
有些人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哭声、四川话、云南话、贵州话、湖南话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曲杂乱而又震撼人心的交响乐:
“俺娘说这辈子吃不上白米饭……
原来美国的月亮底下,
米饭是论盆装的啊!”
古之月静静地站在营房门口,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新兵身上,
看着他们或哭或笑,
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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