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深见状,目光在叶溪浅身上短暂停留后,迅速移开,怕泄露心底的担忧。
良久,他语调故作平静,却难掩关切:“既无大碍,便好。”
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佯装的镇定。
油灯昏黄的光在墙壁上摇曳,投下温凛高大的身影。
他手中正握着刚刚到手的情报,关于叶溪浅这几个月的详细信息尽在其上。
他全神贯注地逐行阅读,完全沉浸其中,对一旁的裴云深和叶溪浅置若罔闻。
叶溪浅与裴云深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
随后叶溪浅眼眸亮晶晶的,像藏着漫天繁星,迫不及待地拽了拽裴云深的衣袖。
“侯爷,你不知道,我今日可厉害了!”
她声音清脆,语调里满是自豪:“不仅从凶徒手里成功逃脱,还毫发无伤,并且还砍了他一条胳膊出气报仇,你是不知道当时所有人看我的眼神有多畏惧!”
她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畏惧好啊!这样往后就没人敢轻易招惹我了。”
裴云深听完含笑凝视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地附和:“你说得对。”
叶溪浅愈发兴奋,眉飞色舞地继续讲述:“还有,我觉得这刑部大牢和大理寺牢狱差不多,我本来都想好了,要是他们敢对我动刑,我就用银针刺他们,再用毒药迷药弄他们脱身,再然后逃走,反正绝对不能让自己吃亏!好在他们没这么做。”
此时的叶溪浅活像是终于等到了能安心依靠的人。
便没有顾忌地开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有裴云深在,她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怕,即便是对抗全世界。
裴云深赞同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你能这么想最好,反正只要别让自己受委屈和受伤,其他事都有我替你扛着。”
“侯爷你真好!”
叶溪浅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灿烂。
一旁的温凛听到这些话,手中的纸张微微一抖。
他抬起头,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
附近的刑部狱卒们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兵器差点滑落。
他们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吧,你们就当着他们刑部的人面前,没有任何避讳地说起如何越狱之事?
你们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就在这时,温凛看完了手中的信息。
他眼中闪过惊叹与欣赏,甚至带着一丝敬佩。
这个女子,行事大胆嚣张,却又潇洒恣意,活得通透率性。
再看看她与昭平侯之间的关系。
温凛心中了然,怪不得裴云深刚刚会如此失态,为了她慌了分寸。
这样的女子好像一团火,那么明亮炽热,又那么坦荡纯粹,毫无保留。
所以怀疑她实属不该。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官服,大步朝着二人走去。
“侯爷,叶姑娘,你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闻言,都没有一点意外。
裴云深微微颔首,只回了一字:“嗯。”
叶溪浅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春日盛开的繁花:“那大人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温凛回应完,紧接着向前一步,拱手作揖:“叶姑娘,此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恕罪。”
叶溪浅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目光中满是欣赏。
“大人言重了!您身为刑部官员,遇到与案情相关的可疑人员,将其带走详细调查没有一点错,不正是说明大人为国为民尽职尽责吗?大人如此一腔热血,如大人这样的官员大炎并没有多少,所以大人不必道歉,我并没有怪罪大人,反而觉得认同与难得。”
温凛闻言,抬眸凝视叶溪浅,眼中敬意愈发深沉。
这般既有大局观,又心怀家国,通情达理的女子,实乃世间罕见。
也怪不得昭平侯会对她另眼相看,倾心相待。
温凛内心也萌生出强烈的结交之意。
当即双手抱拳,郑重说道:“姑娘通透识大体,这番见地,温某由衷佩服。”
叶溪浅微笑着回应,再次与温凛道别后,便同裴云深并肩离去。
夜色如水,两人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
街边店铺早已打烊,只有高悬的灯笼散发着微弱光芒。
叶溪浅脚步顿住,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槿儿如何了?”
“还好,没哭,很坚强。”
裴云深嗓音低沉,透着一丝欣慰。
“我知道她坚强,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叶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