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医士新章


  丰年也不敢睡死,和丰穗两人夜里轮值。次日寅时刚过,丰年便轻手轻脚进了屋,见景春仍睡得正香,只得硬着头皮去推他:"三爷,该起了......"

  贺景春翻了个身,含糊道:"再睡会儿......"

  丰年无奈,只得提高了声音:"三爷,卯时要出门呢!"

  贺景春这才想起来今日要去太医院,猛地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绷上的茶盏,"当啷" 一声响,倒把丰年吓了一跳。

  贺景春这才彻底醒过来。

  他今日内里穿着白色搭护,换上了绣着薄荷暗纹的圆领袍,腰间系了太医院发的羊脂玉刻八方喜鹊衔灵芝玉佩坠儿,上面还刻着“太医院”三个字。

  丰年在旁见状,忍不住赞道:“三爷和这身草药纹的衣服倒适配。”

  陈妈妈看着他一副打扮又忍不住红了眼,忙转身去端来早饭,生怕被贺景春瞧见自己落泪。

  贺景春出门时天尚未亮,丰年连忙赶着车,往齐府而去。

  齐国安与文氏已在门口等候他许久。文氏见贺景春来了,忙迎上去,伸手替他整理衣襟:"这腰带系得歪了。"

  她一边轻声道,指尖在他腰间轻轻一挑,那羊脂玉坠儿便正了过来。文氏看着他一身打扮很是欣慰,面露慈蔼笑意,温言叮嘱许多体己话。

  齐国安在一旁耐着性子等她说完了,这才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在微亮中缓缓前行,齐国安忽然伸手按住贺景春膝头,从旁边掏出个锦盒打开,里头是枚和田玉扳指,温润光泽里隐约可见丝丝纹路。

  "这是早年随父亲入太医院时得的。"

  他执起景春的手,轻轻套在他拇指上,温声道:"虽无甚贵重,却是我父亲给我的,今日我便给了你,算个吉兆。"

  贺景春指尖微颤,触到扳指内侧刻的 "国安" 二字,抬头时正见齐国安眼底流转的柔光,如春日融雪。

  齐国安这一路上又止不住的细细叮嘱他许多:

  “皇宫十分大,太医院所处位置偏向前头,若是圣上或后宫派人来传召,你需得在路上问清病情状况,心里要先有个计较。若是遇着小宫女、小太监来瞧病,切不可收他们银子......”

  齐国安身着青色绣白鹤补子团领衫,大历的官帽很高,左右两边的帽翅衬得人端正,他腰间上乌角革带系着太医院的玉佩和腰牌,看起来隐约透着一股庄肃。

  他此刻正和贺景春念叨着太医院的事:

  “品阶低的奴才月例本就不多,有的还要养活家里人。若再遭克扣责罚,更是分文皆无,哪里还有银钱看病。太医院里有人会收钱看病,有人却不然。你只需记住,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只做自己的事。若有可怜人找你看诊,便当作结善缘,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贺景春当然明白,太医院和外边的官场比起来,算是和乐得多,需要日日看病和整理药方药材之外,其余的就是要猛读医书。毕竟每年都要考核,不通过的便要淘汰掉。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管别人的做法,更不会傻到去指责别人,做那出头鸟。

  “知道了师父,这些日子您讲得很多,徒儿都记下了。”

  贺景春笑眯眯的拉着齐国安的手,眼中满是孺慕:“您放心,徒儿都省得。”

  齐国安看着他露出深深的酒窝,这才捏了捏他的鼻子,有些放下心来。他摩挲着贺景春的大帽,双手慢慢向下,揪着脖子下的帽绳在那晃啊晃,脸上笑意难掩:

  “虽说医士可以单独开处方,可平日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只管来烦我。卜院判和苗院使那边我也都打了招呼,若我不得空,你也可以去问他们,只是人心难测,凡事要留个心眼。就算是问了,也要自己琢磨明白清楚了......”

  齐国安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贺景春立即就明白过来,点头称是。

  齐国安拉着他左看右看,打量着他的衣服,嘴角就没停下来过,贺景春也这么乖乖的坐着不动,任由他拉扯着自己不停打量。

  齐国安看着贺景春时不时露齿笑得憨厚傻气,忍不住两根手指去戳他的酒窝,逗得他咯咯笑。齐国安望着贺景春,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朱成康,似乎就没见到那人真心的笑过。

  “改日若有机会,为师便带你去......”

  “老爷,到了!”

  拾烟的声音传来。

  小主,

  贺景春刚要接着往下问,却被齐国安打断拉下马车,只得作罢,转身便忘了这事。

  令贺景春感到意外的是,太医院没有独立的大门,唯有街角一小小角门可以进,在这门上小小匾额书 着"太医署" 三字。

  匾额上 "太医署" 三字为前朝老御医所题,笔锋苍劲如松,虽历经百年风雨,仍隐约可见金粉痕迹,透着股说不出的庄重。

  牌坊两侧蹲着对石狮子,却非常见的狰狞之态,左首狮子爪下按着药碾子,右首爪子捧着药葫芦,憨态可掬中透着几分医者仁心。

  进得角门,便是条幽深的青石板路,两侧是丈许高的青砖围墙,墙上每隔三尺便嵌着个青铜药炉形状的壁灯。

  此时天刚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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