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想了,若此时接了便会有朝臣参其宦官参政。如此,便是自家也落得个不保,也会连累了官家顶缸受气。
正在那黄门公左右思忖不得之时,且见三班尾后闪出一人,高声言:
“臣,勾当皇城司,吕维,有本。”
那黄门公寻了声音望去,却见此人着实眼生也。
听得“勾当皇城司”的官职,心下暗叫了一声道:不好,着是轻慢了这皇城司也。
这皇城司主事本是由那亲王、君王担任,然却是个虚职。
然,皇城司一切事务皆有勾当定夺。
这勾当之职何时换人自家却未见得邸报,且听不得半点的风声。想罢心内便大叫了一声“不妙”。
且在这黄门公心下盘算之时,便听得那吕维继续道:
“宣武将军之事,臣,亦有耳闻。便查了枢密,三衙等有司兵录功册。曰:绍圣三年,招宋粲随父入武康军医部,年十六,时任马军使。功表曰:金明役,帅五十众,入敌营,夺大纛一面、回金明守将皇城使张舆将首一、敌酋首二、斩敌无算。时任监、领具有签押。臣,均查验无误,并无造假……臣不解……”说罢,便望向那兵部的主事,躬身问
“不知这宣武将军冒领军功之言源自何处?”
一番言语,听上去平心静气,内里却是个暗藏杀机,刀刀见血。意思就是你参那宋粲冒领军功,莫不是要连同那时任的领军、监军、御太医、三衙、枢密一并参了去?你一个兵部的主事,想以下参上啊?
下克上?不是不可以!倒是先自摘了乌纱自领五十脊杖再说吧。
闻吕维此言上来,让上座的官家大为宽慰,满腔的怨气也得以出脱,一时间心情甚是大爽。便坐直了身子道:
“三衙,可曾有误?”
下有三衙臣工听喝出列,躬身道:
“回圣上,前日确有勾当到衙登记查看。因此事为十四年前旧事,臣且翻找有时,饶是记得。并于勾当一并审看。兵录,功册均无误。”
得了三衙的回答,那官家便将眼睛瞟向那站在殿上的兵部主事及上奏群臣。群臣无语,那官家问道:
“卿,弹劾宋粲,可有据?”
那薛兵部见问,拿了笏板遮了脸道:
“臣同大理寺查汝州瓷贡案。此事由犯官,原汝州司宪出首告发,如今人证、签押俱在……”
那兵部主事话还没说完,便见官家脸色着实的难看。
殿上吕维偷眼观得,随即便躬身与座上的官家,朗声道:
“臣,有不明……且查过原汝州司宪过往,并无平夏经历。无亲见,便有道听途说之嫌。所信者,听也,而听,尤不可信。又圣人言: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犯官汝州司宪之言,恐是有心而发也。”
说罢,也不等那官家回话,便又拱手于那兵部尚书:道:
“薛尚书却不问其详,不辩其心,又无伏请圣上裁决而自断之……”
说罢且作为难的叠手道:
“这权由臣下,非审慎之法, 傥有冤滥,何由可知?”
那兵部尚书且是回头甩手,欲出言辨之,却听那吕维拱了手道:
“尚书欲效仿永叔相乎?”
倒是一句话说的那兵部尚书一个无言。怎的?
永叔?不就是欧阳修吗?那可是一代文宗也!他怎么了?这“富贵闲人,太平宰相”也有污点?
污点?唉,南宋王铚所着的《默记·卷下》有载:“欧阳文忠庆历中为谏官。仁宗更用大臣,韩、富、范诸公,将大有为。公锐意言事,如论杜曾家事,通嫂婢有子,曾出知曹州,即自缢死。”
也就是说,只不过跟欧阳修政见不合,杜曾这个能吏、廉吏,就被“风闻奏事”给逼得上吊。
如果说这杜曾无名,我们的包拯包青天应该是有名的吧?
要不要看看《欧阳文忠公集·卷一·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书》里面写的基本上也能说得上一句“莫须有”了。
不过,比起那名将狄青来说,这杜曾死的的确是个不憋屈。
连欧阳修自己都说那狄青“未有显过”。然,凭借了自家敏锐的第六感,信誓旦旦堂而皇之的说,别看我现在没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我,这货会造反的!
为了不危害国家安全,防止他以后犯罪,必须参了他!给他整倒整臭,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各位明公,苍天可见,我这煞费苦心的也是为他好啊,避免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此时,吕维这一句“欲效仿永叔相乎”饶是个恰如其分。没证据你就凭直觉啊!
别最后弄的跟那欧阳修一样,被自己的学生御史蒋之奇效仿了他老师那神奇的逻辑带头弹劾。尽管也没什么证据,但是,这跟自己的儿媳“吴春燕有染”的奇葩丑闻弄臭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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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家听了吕维所言,甚是快慰。
自那蔡京被逐,却再也无人再朝堂上如此说话矣。
恍惚间却听那温益在在这殿上大斥曾布之语,曾布狂怼蔡京之言。
且是这句“权由臣下,非审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