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中,张小帅后背撞上染缸,温热的染料浸透飞鱼服。他挥刀砍断支撑染缸的木架,滚烫的染料倾泻而下,惨叫声中,他抓住少年的手往门口跑。就在这时,李千户带着锦衣卫破窗而入,火把照亮了周成惊恐的脸。
“周成,私吞贡品,杀人灭口,你可知罪?”李千户的绣春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少年颤抖着递出账本,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盖着王百户的私印。张小帅望着染坊外的暴雨,想起停尸房里那具无名男尸——他终于可以告诉他,凶手就要伏法了。
亥时,百户所的地牢传来哀嚎。张小帅站在王百户的书房里,看着檀木案几上的密信——那是写给西域商人的,上面约定用贡品换取战马。他摸出那半块翡翠扳指,与王百户手上的另半块拼合,玄蛇终于完整,吞吐的血珠正是贡品的标记。
窗外,暴雨渐歇。张小帅解下腰间的断带,换上新的鸾带。绣春刀重新入鞘时,他看见刀身上“忠勇”二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曾经被周成嘲笑的“晦气之刃”,此刻终于洗净了血污,寒光凛冽。
子时,他独自来到城郊河道。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再也不是记忆中那具浮尸的模样。他摸出藏了半个月的绿色纤维,将其抛入河中——就让这些罪恶,随着流水永远消逝吧。
风起时,飞鱼服的蟒纹在夜空中舒展。张小帅握紧绣春刀,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这一夜,百户所的黑暗终将过去,而他,将带着这把寒刃,继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前行。
寒刃蚀骨
卯时的霜花在青砖地上泛着冷光,张小帅攥着羊皮卷的手指微微发颤。兵器架上的绣春刀排列如林,唯有他惯用的那柄空空如也。飞鱼服下的旧伤突然抽痛,三个月前在乱葬岗被野狗撕咬的伤口,此刻仿佛又裂开了道血口。
“周小旗说笑了。”他强压下怒意,伸手去接刀,袖口滑落露出缠着布条的手腕,“此案关乎百户所声誉,还望...”
“声誉?”周成猛地将刀拍在兵器架上,震得整排兵刃叮当作响。寒光映出他扭曲的笑脸,犬齿间还嵌着昨夜的肉屑,“你从棺材里爬出来那天,百户所的门槛都快被晦气淹了!”他故意凑近,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张小帅脸上,“王大人派你去查无名尸,分明是给大伙积德——省得你这瘟神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张小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破损的蟒纹在袖口下扭曲如死蛇。他还记得三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站在这里,意气风发地给新人讲解刀术。那时的周成毕恭毕敬地喊他“张哥”,还曾缠着他讨要飞鱼服的绣样。而如今,对方腰间的鸾带崭新发亮,正是用他“死亡”后充公的饷银所制。
“周兄,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张小帅刚开口,就被一阵尖锐的哨声打断。三个力士抬着具裹草席的尸体匆匆而过,草席缝隙渗出的血水滴在他鞋面上。
“哟,现成的教材来了!”周成一脚踢开草席,腐烂的脸在晨光中狰狞可怖,“张大人不是擅长和死人打交道吗?来,给兄弟们讲讲这尸斑是死前还是死后形成的?”
哄笑声中,张小帅蹲下身。腐臭扑面而来,他却盯着死者耳后若隐若现的针孔——和城郊那具无名男尸如出一辙。指尖刚触到尸体脖颈,手腕突然被人踩住。周成的绣春刀鞘压在他旧伤处,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脏了手怎么办?”周成笑着扯起他的飞鱼服擦拭刀鞘,“这破布也该换换了,补丁摞补丁,真当自己是丐帮弟子?”他突然压低声音,刀刃挑起张小帅的下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城西布庄的绿绸,破庙的血迹...”
张小帅瞳孔骤缩。这些线索他从未透露,除非...他的目光扫过周成披风内衬露出的一角绿色,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颜色分毫不差。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王百户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小帅抬头,正撞见对方金丝眼镜后的冷光。檀木算盘在他手中拨得噼啪响,“张百户,河道女尸案有眉目了?还是说,你打算在这儿办丧礼?”
“回大人,卑职发现死者耳后有针孔,疑似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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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王百户突然将算盘砸在地上,算珠滚到张小帅脚边,“仵作验过是溺亡,你这是公然质疑衙门定论?”他慢条斯理转动翡翠扳指,“念在你死过一回不懂规矩,再敢多管闲事,下次棺材板可真要钉死了。”
夜幕降临时,张小帅蜷缩在棺材铺的角落。老王的烟袋锅子敲在棺木上:“张小哥,东街当铺今儿收了半块玉佩,和你描述的...”话没说完,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张小帅抄起匕首冲出,正看见周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怀里抱着的木箱渗出暗红液体。
追至染坊时,腐臭味几乎将人呛晕。染缸里浸泡着的不是布料,而是具肿胀的尸体。张小帅在死者手中发现半截带血的布条,上面绣着的玄蛇暗纹,与王百户书房密信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张大人好雅兴。”周成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十几个黑衣人围拢过来,蒙面上都绣着相同的玄蛇,“既然都查到这儿了,就怪不得兄弟们心狠手辣。”
绣春刀出鞘的寒光中,张小帅后背撞上染缸。温热的染料喷涌而出,混着血水糊住眼睛。他挥刀砍断木架,滚烫的染料倾泻而下,惨叫声里,他摸到怀中的密信残片——那是从王百户书房偷出的,上面“贡品”“边军”的字迹被血渍晕开。
“原来贡品都藏在棺材里...”他抹了把脸,看着周成披风内衬被染料浸透的绿色,突然笑出声,“王百户打着圣上‘恩典’的旗号,用钦赐棺椁运私货,好大一盘棋!”
“知道得太晚了!”周成的刀刺穿他左肩,“等你和这些尸体一起泡烂,真相也会跟着烂在染缸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李千户带着锦衣卫破窗而入,火把照亮周成惊恐的脸。张小帅瘫坐在地,看着染缸里浮起的尸体——那是三个月前突然“暴毙”的同僚,耳后同样有个细小的针孔。
寅时的百户所地牢,王百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