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棋子与棋手
王扒皮的锁链在晨光里晃出冷光,脚踝的血渍渗进青砖缝——那是昨夜翻墙时被瓦棱割的,此刻却比他心里的慌更实在。张小帅倚着灯笼铺的残柱,镇魂铃在掌心转得飞快,暗格里的“离火纹”蹭着炭粉,竟在他手背印出个模糊的“王”字。
“马祸案?”王扒皮舔了舔干裂的唇,盯着张小帅指尖的柳絮,“张旗校还盯着那辆撞死马员外的马车?我早说过,那是——”“意外。”张小帅打断他,指尖的柳絮落在他袖口残片上,药粉正好填满玄龟纹的缺口,“可意外里藏着的线头,总得有人拽一拽——比如你每月往慈幼院送的‘炊饼’,比如你袖口的玄龟纹,为何总沾着御药房的赤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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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哗啦”响了一声,王扒皮忽然笑了,笑得喉间带着血沫:“张旗校果然聪明——但聪明过了头,可是要烧着自己的。”他盯着镇魂铃暗格,那里露出半截鎏金碎片,正是皇帝那日在豹房攥着的药瓶残片,“您以为拽住了棋子,就能看见棋手?可棋手的棋盘……”他没说完,却见张小帅指尖的炭粉撒在地上,竟画出个“龙”字,龙腹下留着个刺目的缺口。
“棋盘在这儿。”张小帅用算筹敲了敲“龙”字缺口,竹棍刻着的“丹砂”二字沾着赤硝粉,“马员外的账本、老王的血布、慈幼院的蚂蚁——都是扎向龙腹的刺。你以为咱们在查小虾米,却不知从你往井台撒蚂蚁药的那天起,你的每一步,都在给咱们的刀开刃。”
王扒皮的瞳孔骤缩——眼前的年轻旗校,此刻眼里映着的不是灯笼铺的废墟,是豹房丹炉的火光。他忽然想起昨夜看见的场景:红蚂蚁驮着火星爬进御药房地道,而地道的尽头,直通皇帝常去的“离火阁”——那里供着的火德真君像,底座刻着的“寅时三刻”,正是丹炉开鼎的时辰。
“你知道为何留着你?”张小帅摸出块带血的布片,正是从王扒皮袖口扯下的玄龟龙爪纹,“因为你身上的线,能牵出内官监的炉、御药房的药、还有……”他忽然抬头,看见皇宫方向飘来的明黄幡旗,“那位总说‘炼丹是雅趣’的陛下。”
锁链“哐当”落地,王扒皮忽然扑向张小帅——不是反抗,是拽住他袖口,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柳絮:“你找死!离火阁的丹炉是……”话没说完,镇魂铃突然爆鸣,暗格里的鎏金碎片与布片龙爪纹相触,竟在地面投出完整的“龙鳞刺”影——龙鳞间插着算筹,算筹上的“丹砂”二字,正对着龙腹的“心”口。
大牛扛着锅盖盾闯进来,盾面凹痕里卡着半片御药房药单:“头儿!刘掌柜说,今儿宫里采办的赤硝又多了两箱,送药车的轮距……”他忽然看见王扒皮袖口的焦黑,还有地上的“龙”字,声音低下来,“和咱们算筹刻的‘豹房丹炉地基图’,分毫不差。”
张小帅将药单按在“龙”字缺口,药单上的御笔批红,竟和“龙”字的撇捺严丝合缝——那不是简单的“丹”字,是“龙”字少了半片鳞。他忽然想起马员外临终前的血字,此刻在他眼里竟成了“刺龙”二字——用算筹当刺,以丹砂为引,借权阉的手,往龙腹下扎。
“明日酉时,离火阁开炉。”王扒皮忽然咬牙,锁链在腕间磨出血泡,“陛下要炼‘龙虎丹’,用的是……”他盯着张小帅掌心的烫疤,那道被火吻过的痕,此刻竟像条蜷着的龙,“用的是‘活龙鳞’——每片鳞,都是个会喘气的人。”
镇魂铃的温度骤升,暗格里的丹砂粉渗出来,在“龙”字上画出红痕——不是颜料,是血。张小帅忽然笑了,笑得掌心的疤发颤:“所以咱们的刀,得先戳破‘龙鳞’的画皮——王扒皮,你替咱们传个话:就说顺天府查到了‘马祸案’的真凶,今夜子时,在御药房后巷‘请’贵人问案。”
王扒皮的脸色瞬间煞白——御药房后巷,正是赤硝地道的入口,而“贵人”二字,在东厂暗语里,向来指“掌印以上”。他忽然想起张小帅腰间的绣春刀,刀柄暗格里藏着的,怕不是马员外的“刺龙图”,每道刀痕,都对着龙腹下最软的地方。
“你以为能骗得过王承恩?”他扯了扯锁链,却发现张小帅根本没锁死,“那老东西的铅粉底下,藏着的是比丹砂还毒的心。”“所以需要你去让他信——就像你从前让马员外信‘送葬是规矩’那样。”张小帅将算筹塞进他掌心,刻着“赤硝”的竹棍断口,正好能勾住御药房地道的砖缝,“记住,子时三刻,地道口的第三块青石板,会有你‘要’的证据。”
夜风裹着丹砂味吹来,王扒皮望着灯笼铺废墟上的“人”字刻痕,忽然想起自己刚进东厂时,也曾在胸口画过“忠”字——如今却成了棋子,被另一个棋子推着,去戳棋手的棋盘。他攥着算筹转身,断口处的银线勾住袖口残片,竟在月光下画出个“刺”字。
张小帅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锁链声消失在巷口。大牛忽然指着地上的“龙”字,炭粉被风吹开,露出底下用丹砂写的“反”字——不是造反,是反刺,是把权阉们扎向百姓的刀,反过来戳向他们的“龙鳞”。
“头儿,万一他告密……”小囡抱着陶罐跑过来,罐里的红蚂蚁竟排成“刺龙”的形状。张小帅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的丹砂粉落在蚂蚁触角上,竟让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投出“人”字:“他不会——因为比起王承恩的铅粉,他更怕丹砂火。何况……”他举起镇魂铃,暗格里的鎏金碎片与算筹刻痕共鸣,“咱们的刺,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扎。”
皇宫方向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戌时初刻”。灯笼铺的残柱上,“离火纹”被火烧成了“人”字的轮廓,每道焰角都指着离火阁的方向——那里的丹炉,此刻该在备火了吧?而他们的算筹、柳絮、红蚂蚁,早已顺着地下水道,钻进了龙腹下的鳞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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