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春雨初歇,荀卿独自一个在书房,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若有所思。
“算算时日,李斯……也该抵达咸阳,安顿下来了。”荀卿低声自语。
按理说,李斯抵达咸阳后,无论境遇如何,都应该会修书一封,向他这位恩师报个平安。然而,数月过去,却迟迟未见片语只字。
“莫非……是发展不顺,无颜来信?”荀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秦国虽重才,但也排外,一个楚国学子,想在强秦立足,绝非易事。
他不由得想起了初次见到李斯时的情景。
那时的李斯,还是一个略显青涩的青年,衣着朴素,眼神中却带着一股不甘平庸的锐气。当自己问及他对人生处世的看法时,李斯曾有过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人生在世,譬如鼠矣。处卑贱之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时担惊受怕,如同厕中之鼠,见人犬而惊恐。
然若能身居高位,食太仓之粟,居大厦之庐,则可傲视群伦,无所畏惧,如同仓中之鼠,安逸自在,何其快哉!”
这番“仓中鼠与厕中鼠”之论,虽然充满了功利色彩,却也道尽了世态炎凉与人往高处走的残酷现实。荀卿当时虽然对李斯这种过于现实的论调不甚赞同,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子目光如炬,洞察人心,绝非池中之物。
“李斯啊李斯,”荀卿轻叹一声,
“你一心想做那‘仓中鼠’,只是不知,这秦国的‘太仓’,是否真如你想象的那般容易进入?又或者,即便进去了,是否又能真正安逸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