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性。
这些人生于民间,长年累月的混迹行走江湖,最能体会家国破碎,百姓流离的悲哀。
所以他们义字为先,甘愿为刺杀秦桧和救出岳飞肝脑涂地,但也莽撞冒失,急于求成,这才干出了刺杀失利险被团灭的破事,可以说几乎凑齐了赵瑗对江湖草莽们的所有刻板印象。
所以赵瑗的担忧其实并不多余。
“那公爷的意思是?”
“药铺那边暂且放一下,还是明日让茴香正常用老办法传信通知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即可,不过我们这边还是得提前动起来了。”
给裘兴重新交代一番让其离去后,赵瑗坐回椅上,闭目思索片刻,又取来纸笔写下一封信件,随后将茴香叫进了屋。
茴香刚一进屋,赵瑗便将信递给了她,说道:
“你今天替我再出一趟府,去郭府帮我把信送了,不要等到明天再去了,记住务必要等到郭家小姐回信后,再带回来给我,明白吗?”
茴香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接过信走了出去。
才走出寝厢,茴香就回过了神来,她一脸兴奋的将信件压在胸口,嘴角已经快要翘到耳根,用激动不已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公爷终于等不及了!我就说嘛,公爷怎么可能让郭小姐真去赴那个什么鬼宴会,要真等到那个时候,郭小姐怕是就成李夫人钱夫人了,公爷怕不是得后悔死!”
她捏了捏拳头,只觉得自家公爷的未来幸福就这样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肩上,反倒让她颇为亢奋。
她甚至还换了一身喜庆的桃红色襦裙,给眉毛眼角勾了个讨喜的弧度,还给两封信塞进了一个印有酒红色豆点的信筏里。
再三检查过后,茴香十分满意自己的准备,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建国公府。
郭云岫没有想到建国公赵瑗的侍女茴香今日会来府里两趟。
自从御花园那日结束之后,建国公每日都会让茴香替他送信。
起初信中内容只是简单的问候,询问那日事情结束后可曾遇到刁难,又或是询问小泥巴的近况。
再到后来,两人便渐渐从问候聊到了诗词歌赋,聊到了奇闻轶事。
赵瑗那日御花园里的表现,再配上他颇为俊俏的外表实在难以让人生出恶感。
她更是从吴贵妃的简单讲述中知晓了对方为了维护自己,而不惜公然顶撞反驳陛下,而遭了禁足受了打,否则当日受罪的可就成了她自己与李家妹妹。
郭云岫十几年人生里,除了自家兄长与父亲外,可从未有人这般回护过她。
平日里接触到的那些同龄少年,都只会傻乎乎的献殷勤,就好像苑林里豢养的那些瞎开屏的孔雀。
就连父辈们夸耀的那些年轻才俊,在文才见识上都比不过他。
那位建国公就好似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意写下的一句诗便是波澜锦绣,而且幽默风趣,常有惊人之语让郭云岫私下想起便能笑得直流眼泪。
两厢比较之下,郭云岫甚至觉得那些所谓的才俊们还不如就像建国公说的那样,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免得活着浪费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还丢人现脸。
所以当郭云岫接过茴香送来的信筏,看到那信筏上显然是精挑细选过的两颗红色豆印,立马就面红耳赤的捂住了嘴。
她惊慌的发现自己脸颊发烫得厉害,连触碰信筏的指尖都红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小心翼翼的将信筏用绣篮里的剪刀慢慢裁开,又将信筏用玉镇展平后细心藏好,这才将视线依依不舍的挪到两封信上。
第一封里写的是建国公惋惜自己因禁足而不能赴宴的内容。
当她看到建国公打趣那些豪门贵胄们的形容后,郭云岫捂嘴嗤笑了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信里写下的两首诗。
宋朝虽然流行的是词,但也不乏流传的诗作精品。
而建国公写下的这两首咏梅诗,虽然诗意与意境都相同,但都能算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
若是流传出去,足以让临安城那些自诩高才的文人们争相追捧。
可两首诗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信中的字里行间里,不媚俗世,不争荣宠,只为自己一人而写,只求她一人点评。
而最让郭云岫喜欢的,还是诗中借咏梅之口,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宴会上那些只懂争奇斗艳的人,却失了自己颜色。
她甚至觉得建国公笔下的梅花写的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郭云岫心跳又快了几分,她捂着胸口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句。
“傻妮子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可万一呢?
她越想越慌,越慌越想,脑海里神游到了九霄云外摸到了太阳,脸上烫得近乎快要能滚熟鸡蛋。
“小姐,您回好信了吗?茴香说国公爷那边还在等你回信呢。”
窗外传来府上丫鬟的催促,猝不及防的吓了郭云岫一跳。
她做贼心虚的忙将第一封信藏在了书垒下面,又觉得不安心,忙红着脸把信抽了回来,踮着脚尖来到床前,将信塞到了枕头下。
家贼似的做完了这些,她才回到书桌前,和丫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