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才逛了一小半,战利品倒是不少,肚子也给逛饿了,安斯年就近找了家快餐店囫囵了一顿,大中午的,甩开长腿接着逛。
午后的动物区比想象中的安静,他身侧的一家水族馆前,近百个玻璃缸泛着粼粼波光,穿胶皮围裙的老板娘正在用纱网捞鱼,水珠溅到旁边“热带鱼特价15元”的硬纸板招牌上,晕开了一团墨渍。
“靓仔,买鱼嘛?喜欢哪个品种,随便看。”
“……锦鲤。”安斯年蹲下身,手指悬在水面半寸处,箱子里的锦鲤争先恐后的聚拢,一尾黄金龙凤直接跃出了水面,冰凉的鳞片擦过他的手指,鱼鳍扫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手心。
“唉,这个好,想要什么花色的?黑金镇宅、白金起运、黄金招财嘛,看你心水咯。”
“……就刚才那尾黄金龙凤吧,再挑一只配对就行。”
回头民宿开了,用大瓷盆养在前厅,好看又吉利。
“好哒,想招财是吧?一对黄金龙凤收你六十八,一路顺一路发啊!”
老板娘嘴上报价讨个口彩,手里快准狠的捞出一对黄金锦鲤,安斯年用神识感应了一下,那么一大堆颜色近似的鱼苗中,她居然完全没认错,碰过自己手指的那一尾,正乖乖的躺在她的纱网里。
这技术,相当娴熟了。
安斯年跟着老板娘去前台扫码打包,一路走过,无论走到哪里,身侧缸里的鱼苗就会聚集到哪里,有过于激动的,还会拿脑袋撞在缸壁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老板娘啧啧称怪,“这些鱼苗仔,平时很怕生的,今天搞的什么鬼?难不成靓仔你刚刚喂了它们鱼食?”
安斯年笑了笑,没答话。
是他体内木系灵气充盈后开始弥散的原因吧,动物植物都会很乐意亲近他,植物的动作太过缓慢还看不出什么异常,小动物们开心起来,动静儿就稍微大了点。
接过充气后装了鱼苗和水的塑料袋,“滴”的一声付过钱,安斯年继续向前走。
买鱼是临时起意,他其实是想要只狗。
狗狗是他最喜欢的动物。
十一岁之前,他跟着阿公还住在瑶寨里的时候,养过一只叫做“饼饼”的小土狗,每天会跟着他一起上学,等他进了教室,小狗就在校门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他放学再一起回家,从小学到初中,没落过一天。
饼饼在安斯年高二的时候无疾而终,那会儿他已经跟着爸妈到了q市,没能亲自送行。
从阿公电话里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把自己哭成了个猪头。
穿到了九嶷,建了洞府第二天,他就收养了一只灵犬,起了个名字叫做“沙姜”,那家伙看家护院之余也跟着一块儿修行了,用了二百八十年才成了精,化掉了喉咙上的横骨,可以口吐人言,但还没能化形。
也不知道他被天劫这么一踹,沙姜没了主人,现在会是怎么个情况,已经化形了么?
化了形,又是个什么模样……
挨着水族馆的是鸟市,安斯年从一排排藤编鸟笼前经过,虎皮鹦鹉“啾啾”的叫声夹着画眉的清啼,还混着八哥“你好”的学舌音,像一场毫无配合度的儿童合唱,混乱却也清脆有趣。
有一种叫做“凤头金丝雀”的,模样呆萌极了,锅盖头似的发型遮住了小眼睛,头一低,活脱脱的鸟中小社恐。
尤其是白肚皮黑灰色头盖的那一只,颜值最高,安斯年逗弄了两下,简直有了种带它回家的冲动。
可是没办法,暂时还顾不上,他悄悄凝结出一粒木灵珠,用指尖送到笼子边,白团子嘴一啄,秒吞了。
随手散出一点仙缘的安斯年离开鸟市,直奔了下一家犬舍。
这里飘着淡淡的玉米淀粉的味道,还有一些人工去味剂的味道,至于狗狗的味道,太过熟悉,他已经说不上是香还是臭了,几乎可以无视。
大几十个不锈钢笼子分散着摆在四周,安斯年的运动鞋刚刚踏上防滑垫,“嘤嘤”“嗷嗷”的奶狗叫声此起彼伏。
左边笼子里三个月大的博美正用粉爪子扒拉着笼壁,两颗乌黑的圆眼珠子水汪汪的,蓬松的尾巴摇的飞快,一扫而过时像团晃动的蒲公英。
右边笼子里的柯基幼崽,被兄弟姐妹们挤成了姜饼色的毛团,短腿在刨花屑里蹬出了小坑,立着毛茸茸的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穿着件荧光绿t恤的摊主正用针筒给一只柴犬幼崽喂奶,赤褐色的小家伙前爪抱着奶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可眼睛也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还有不远处几只纯白的萨摩耶,再远一点蓝褐异瞳的边牧,一脸凶相却露着温柔祈盼的法斗……
这可要了命了。
安斯年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哪只他都觉得超可爱,选了哪只他都觉得对不起旁边的,他都成年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能全都要呢?
他开始幻想,左手柯基右手边牧,头顶柴犬,膝盖上窝着泰迪的美好日子……
电话铃声及时泚醒了他。
是冯乐乐打来的。
“年仔,房源有消息了,老曾帮你找到三个备选的,图片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看一眼,要是有意向的回我一句,可以约房东明天去现场再仔细看。”
“好的,谢谢乐姐,我在外面,晚点就给你回消息。”
放下电话,安斯年迅速逃离了犬舍,再看下去,难道要把所有的都统统打包带回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