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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父母对这桩婚姻都相当满意, 宣宁郡主便时常邀请左夫人带着女儿过府作客。

  穆家作为天子近臣, 一举一动皆备受关注, 很快就有人将穆家意欲与左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去。

  虽说婚事尚未确定,双方也都并未承认谣言的真实性,但消息却越演越烈, 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以至于不少人都相信了。

  左家小姐性格率直,最讨厌那些说话要绕好几个弯子的世家贵女, 从前便与裴安夏不合。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者便道,若是左家小姐当真嫁予穆霄野为妻, 定然不会容忍裴安夏这个名不正言不顺,还敢勾搭自己丈夫的养女继续留在穆府。

  可以想像得到,左家小姐过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裴安夏给扫地出门。

  此话听在穆霄野的耳里,纯属无稽之谈。别说是他,就算是宣宁郡主也断然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宣宁郡主把裴安夏当成亲生女儿悉心抚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仅凭新媳妇的三言两语,就把人赶出府去?

  然而,裴安夏却无法不担心。

  这些年,宣宁郡主从未放弃替她寻找亲生父母的踪迹,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过她养女的身份。

  裴安夏心知自己与穆家人并非真正的血脉相连,她之所以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仅仅是因为穆家人心善。

  但是善心终究是有限度的,正因裴安夏心里清楚,穆家人没有义务一直对她好,所以格外缺乏安全感。

  穆霄野眼睁睁看着她整日处于惶恐之中,担心被抛弃,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来。

  穆霄野至今仍记得,他从下人口中听说裴安夏不肯进食时,心里着急得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他顾不得手头上还有军务要处理,火急火燎地冲进清芷阁,甚至连等待婢女通报的时间都等不及,径直朝里屋走去。

  “二哥,听闻你与左家小姐好事将近,妹妹真心为你高兴。如若将来二嫂不喜欢我,我便自请去寺庙为爹娘祈福,总好过赖在府里,叫你们为难…… ”

  裴安夏略带哽咽,又故作坚强的声音响在耳畔,穆霄野只觉得无比心疼。

  他捧起裴安夏小巧的脸蛋,满是爱怜地道:“你说这话,不是存心要戳二哥的心吗?你明知道,二哥想娶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穆霄野当下是被感情冲昏脑袋,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更不会注意到,当他粗砺的指腹抚上裴安夏的脸颊时,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是身体本能地在排斥他的触碰。

  日子如白驹过隙,到了他们新婚那夜。

  穆霄野看见梦里的自己身着大红喜服,平素刚毅的面部线条被喜庆的氛围所感染,变得柔和不少,愈发衬托得他眉目疏朗俊秀。

  他眼底有掩藏不住的笑意,在掀起新娘的红盖头后,提起的唇角弧度更盛。

  在周遭亲友和同僚的起哄声中,穆霄野弯腰俯身,飞快地啄吻了新娘的嘴唇。

  那两瓣红唇,果真如他日思夜想的那般柔软,让他心跳得像是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裴安夏猝不及防,唇边留下浅浅的水渍,她连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力度之大,仿佛迫切地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穆霄野那会儿不以为意,只当她是害羞,现在回过头来看,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有多愚蠢!

  她这反应,分明是嫌弃到了极点,好像他的存在本身就令她感到恶心。

  后面的故事发展,更是印证了穆霄野的猜想。

  每次在床笫间,她总是全程闭着眼睛,如同木头桩子一样,了无生趣,没有半点回应。

  只不过穆霄野被迷了心窍,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两人便将就着过下去。

  命运的转折就在这时出现。文梓轩以幕僚的身份进入军营,起初并不受重视,但随着他屡次献策,都能成功切中要害,帮助穆家军赢下多场重要的战役,逐渐走向权力的核心。

  裴安夏顾忌自己是有夫之妇,不敢有出格的举动,但目光总是紧紧地追随着文梓轩的身影,有时甚至会借着讨教学问的名义,请他私下指点自己。

  为此,穆霄野曾经提出过不满。

  他斜倚在榻上,边把玩着手中的剑穗,边张口埋怨道:“媳妇儿,你最近对着文先生笑的次数,比对我笑的次数还多。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夫君?”

  裴安夏正俯首抄书,连头都没抬,随口回答道:“你堂堂大丈夫,怎么连这点器量都没有?文先生是有识之士,我不过是向他请教书中晦涩的文句,到你嘴里,倒像是我和他有什么不清不白似的。”

  察觉到她的不悦,穆霄野忙不迭从榻上起身,双臂环绕住她的纤腰,好声好气哄道:“我这不就是吃醋吗?媳妇儿,你算算日子,你都多久没让我碰了,我憋得难受……”

  裴安夏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穆霄野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

  裴安夏见实在拗不过他,好半晌,妥协般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话音落下,她难得地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与他歪缠在一块。

  正当盛年的男人,压根禁受不住撩拨,穆霄野当即被勾得失了魂,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事后仔细想想,裴安夏在房事上向来被动,那次异于往常的答应陪他胡闹,多半是基于心虚的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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