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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番试探,宗洺内心有九成的把握,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了多久, 就能将这个人才收入囊中。

  解决了一桩烦心事, 宗洺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 他正暗自舒了一口气,就见小厮匆匆来报:“启禀殿下,清远侯府崔世子求见。”

  宗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起先对于崔予白这个表弟倒也颇为欣赏。

  既有世家的风骨,也从不骄矜,不自恃身分, 勤勤勉勉向学,无论才学还是气度, 在同辈之中都是拔尖的存在。

  然而,自从遭遇半路被抢亲的事件以后,他整个人便宛如行尸走肉般,几乎一蹶不振,成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宗洺虽对其感到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血浓于水,他没有犹豫多久就摆摆手道:“去请崔世子进来吧。”

  崔予白身穿月白锦袍,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用一顶白玉小冠固定。五官俊秀周正,浑身散发着儒雅的书卷气息。

  可即便外表打理得再好,也掩饰不了他眼底那两团浓得化不开的乌青。

  崔予白双手抱拳,向着宗?*? 洺行了个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宗洺没有摆上位者的架子,上前两步,虚扶起他。

  “你这又是何必?夺妻之仇固然可恨,但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赶明儿本宫给你赐下几名能歌善舞的美妾,供你消遣便是。”

  崔予白躬身回复:“多谢殿□□恤,但臣恐怕要辜负殿下美意,臣曾经答应安夏,任凭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饮。况且,臣已经找到安夏的下落了。”

  宗洺脸上难掩讶异的神色,“找到人了?那你怎么还这般垂头丧气的?”

  崔予白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打算隐瞒事情的经过,而是如实说道:“当日臣迎娶安夏时,侯府整整出动了三十名训练有素的护卫随行,但那贼子却轻松地甩脱了追捕,纵使满城搜查,也查不到半点痕迹。”

  “臣起初虽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却未曾多想,只当那贼子是江湖中的高手,于是接连派出几拨人到京郊的武陵山中搜查。”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臣前后派去几批人马,皆是无功而返,别说找到关键的线索,连上山的道路都寻摸不出,仿佛遭遇了鬼打墙一样。”

  伴随着他缓缓的叙述声,宗洺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棋子,兀自陷入思索当中。

  “后来臣偶得旁人引荐,结识了紫云观的济宇道长。在道长的帮助下,总算找到那贼子的藏身之处。”

  “可谁知,安夏见到臣以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欣喜,反倒极为警惕,就好像臣对她而言,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济宇道长告诉臣,安夏这是受到狐妖的幻术影响,误以为她与那妖怪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宗洺清楚自己这个表弟的性子,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但此事着实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以至于他迟迟无法反应过来。

  宗洺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假设你所言属实,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崔予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此等为祸人间的妖怪,理应趁早铲除。”

  宗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显然是对此抱持保留的态度。

  崔予白心知表兄行事谨慎,若要说服他出手还得徐徐图之。因此,并不着急要一个答案,而是随口转移话题道:“刚才我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也不知殿下今日接见的是哪位贵客?”

  提起季衡玉,宗洺嘴角不由透出一丝笑意,“那位季先生是本宫近日新得的人才,不仅博学多闻,且精通佛法,言辞颇有禅理,下回也介绍给你认识。”

  这番话倒是勾起了崔予白的兴趣,他不禁扬起眉毛,“臣还真是好奇,能让殿下如此盛赞之人,究竟是何等出彩?说不准那位季先生会有法子解决臣当前的困境。”

  ……

  回程的路上,裴安夏佯装疲惫,倚着车壁闭目养神,心中则不断梳理着思绪。

  她曾经做过关于荆肖嘉和傅峥的梦,梦境里的一切真实到可怕,与现实分毫不差。

  当时裴安夏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发现其中处处透着人为的痕迹。

  假如她面对的从来都不是普通的NPC,而是江斯延,那么种种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同为快穿者,江斯延手中多半也有不少系统出产的道具,比如她在第一个世界时,曾经对荆肖嘉使用过的精神干预类道具。

  ——“魂牵梦萦”。

  “魂牵梦萦”属于极为罕见的精神干预类道具,使用者能够任意地编造梦境,并将指定对象强行拉进自己的梦境当中。

  如果裴安夏没有记错的话,这件道具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它隶属于另外一个维度,连系统都无法得知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点,正好可以拿来利用。

  想到这里,裴安夏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季衡玉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面色总算舒展了些,不由压低身子凑近她道:“瞧你从刚才开始就愁眉不展的,莫不是我做了什么,叫夫人心情不爽利了?”

  裴安夏摇了摇头否定道:“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有些精神不济,平白让你担心了。”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季衡玉顿时回想起道长曾以人妖殊途为由,奉劝裴安夏尽早远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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