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抬眼觑向裴安夏,语气轻松随意:“说吧,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的计画?”
裴安夏在他对面落座,先是给他斟了一杯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利用系统提供的金手指,破除季衡玉施展在我身上的幻术。”
孙思澔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半点不讲究礼仪,仰头咕咚咕咚将杯中茶水喝了个干净,方接着说道:“有金手指在身,这要求倒是不难办到,但是我就算能够破解他的幻术,也不能阻止他再次施展同样的招数。裴姑娘,这个法子似乎有些治标不治本呐!”
裴安夏摇了摇头,持反对的意见,“他不会重复使用相同的招式。”
孙思豪见她神情笃定,不由地心生几分好奇。他稍微直起身子,手肘撑在桌面上,肩膀向前倾去,“你对他的性子倒是了解。”
裴安夏并不否认,“毕竟是朝夕相伴多年的人,我岂能不了解他的脾性?”
孙思澔兀自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现下季衡玉是以为裴安夏正身处在他所编造的幻境中,才故意做出这副好丈夫的模样,试图粉饰太平。
如果幻术遭到破除,他便不需要继续戴着假面目生活,可以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面貌。
裴安夏单手托着腮,轻轻掀起眼皮投去一瞥,“只有打破完美的表象,才能看见最真实的他,也才有可能找到突破点。孙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孙思澔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裴姑娘还真是擅长拿捏人心,也难怪他会栽在你的手上。”
他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调转话题道:“既然咱们有缘在此相见,我便顺带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裴安夏颔首,示意自己在洗耳恭听。
孙思澔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九尾狐法力高强,看似难有敌手,实际上他们并非没有弱点。”
这一点裴安夏早有猜测,世间万物皆讲究平衡,季衡玉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容貌和法力,同时也必然存在着某种缺陷。
她略一思考,便提出自己的推测:“九尾狐的弱点在于他们的尾巴吗?”
孙思澔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说得没错,九尾狐的修为皆储存在尾巴里。之前他为了帮你实现愿望,过度透支法力,随后又被你找来的道长重伤,造成的伤害至今都没有完全复原。”
“季衡玉现在看似修为飞涨,实则因为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自身的能力,导致修为并不稳固,隐约呈现摇摇欲坠的迹象。”
裴安夏听到这里,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开口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种情况?”
孙思澔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坦承说道:“取你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慢慢温养着身子,长久下来必能让他恢复如初。”
“我的心头血?”裴安夏对这个答案颇感意外,“我不过一介凡人,哪怕是心头血,恐怕也无法起到什么效用吧?”
孙思澔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纠正她的话:“你虽然是凡人,可同时也是季衡玉的心上人,你的心血头于他来说,意识可是非同寻常呐。”
裴安夏听闻此言,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疑,很干脆地说道:“我明白了,还请你告诉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裴安夏正和孙思澔商讨着对策,另一头,季衡玉则陪同太子前去视察巩固堤防的工程。
“都说善治国者必重治水。自古以来,治水都是头等的大事儿,不知季先生对于治理河道有何高见?”
季衡玉目光跟随着那些来来去去忙于筑堤的工人,脑海里却不禁想道,区区水患,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够轻松地解决,压根没有任何难度。
然而表面上,他还是正儿八经地顺着宗洺的话头附和道:“治水一事,首重事前的整备预防。针对具有威胁的直冲河段,不仅平时就要加强护堤的工作,更要设置疏洪道,千万不能轻忽大意……”
他话刚说到一半,心中一个咯噔,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
紧接着,季衡玉便敏锐地感知到,自己施展在裴安夏身上的幻术被破解了。
幻境遭遇外力破坏,他作为施术者当即受到反噬。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口如刀绞般疼痛,似有一柄尖刀刺入,在胸腔内不断搅动着。
季衡玉捂住胸口,毫无预兆地弯下腰,脸色看上去无比苍白。
宗洺见状,连忙伸手搀扶,触及他的脉搏时,感受到他体内气血正在横冲直撞,不禁关切地问道:“季先生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他说着,抬手示意侍卫过来帮忙,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季衡玉,回到马车内休息。
季衡玉在车厢内盘膝而坐,开始了调息吐纳,不消片刻,气息便恢复了往日的平稳。
“草民无碍,多谢殿下关心。”他拱手抱拳,对宗洺行礼道。
宗洺撩起衣袍的下摆,坐在马车靠窗的位置,随性地挥了挥手:“既然季先生身体不适,今儿个的视察工作就先到这里吧,回头让太医到府上去为先生把一把脉。”
季衡玉刚想婉拒,宗洺便抢先一步说道:“先生还年轻,务必要好生保重身子,将来才能为朝廷效力。”
宗洺这番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晃晃地表态了。然而,季衡玉得偿所愿,心中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他面上状?*? 似恭敬地应了声是,心绪却早已飘远。季衡玉的直觉告诉他,这没来由的心绞痛,定然与裴安夏有关。
季衡玉的呼吸变得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