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您走吧,"她背过身去,声音恢复了冰冷,"君上还在宫中等您,他比我更需要您。"
我望着她颤抖的背影,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她轻声说:"商君,明日是太子驷行冠礼的日子,您……多加小心。"
脚步猛然顿住。
前世太子驷犯法,正是在冠礼后,被公孙贾挑唆私毁井田。
我转身想再说什么,却看见她已经吹灭烛火,黑暗中传来绣针落地的声音,像极了刑具碰撞的脆响。
离开厢房时,掌心的银铃突然响起。
回头望去,嬴月的剪影映在窗纸上,正对着我离开的方向。
原来她并没有扯断铃绳,只是将它系在了窗棂上,风过时,银铃便会响起,像她从未说出口的牵挂。
咸阳的夜空飘起细雪,比前世初入秦那晚的雪更冷。
我摸着袖中嬴月的断指帕子,忽然明白,我们的命运早已被秦法绞在一起,她是我律法下的第一个祭品,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次日清晨,当我捧着《秦律》走进太庙时,看见嬴月站在太子驷身后,发间别着那支断了尾的银簪。
她看见我时,眼中闪过复杂的光,随即低头替太子整理冠带——那双手,本该用来绣花,此刻却在为即将犯法的太子服务。
钟鼓齐鸣时,秦孝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前世刑场般的决绝。
我知道,今天过后,太子犯法的戏码又将上演,而我,又要举起那把绞碎自己的刀,哪怕刀刃上沾满嬴月的血。
银铃的声音忽然从太庙外传来,混着细雪的沙沙声。
我知道,那是嬴月在窗边,听着钟鼓,数着我离刑场还有多少天。
而我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秦律》,让律法的绞索,将我们三人越勒越紧,直到分不清,到底是法在伤人,还是心在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