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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淮阴疑

话?”

  我背过身去,不敢看他的眼,“你说‘待天下定,要与我在沛县钓泗水的鱼’。”

  小主,

  声音越来越轻,像片芦花落在水面,了无痕迹。

  船回程时,雾更浓了。

  我捧着断成两截的竹剑鞘,忽然发现内侧刻着小字——“刘季亲启”,是阿姊的笔迹。

  泪水突然落下,滴在“季”字上,晕开当年的茜草色。

  原来韩信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什么赤帝子,只是个在沛县赊酒的混子,而他,始终留着那把带着人气的剑鞘。

  陈平过来收走丹书铁券时,我摸着鞘上的裂痕,忽然想起萧何曾说“韩信之勇,犹如双刃剑”。

  现在这剑断了,断在云梦泽的雾里,断在我不敢回头的目光里,断在那句永远说不出口的“对不起”里。

  夜幕降临时,船驶过淮阴城。

  我看见城下有个老妪在哭,怀里抱着件染血的衣袍,像极了当年老妪哭白帝子的场景。

  寒蝉重新鸣叫,鸣声里带着秋的萧瑟,而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上了——比如韩信的竹剑鞘,比如我们三十年的兄弟情,比如那个在沛县街头笑骂“刘季你个混子”的时光。

  回到长安后,吕后在椒房殿等着,案上摆着新制的茜草膏。

  她看见我手中的断鞘,轻轻叹口气:“当年在砀山,我就说竹鞘不经磨,该换铁的。”

  我望着她鬓间的银线,忽然想起韩信的白发,原来我们都老了,老得连信任都成了奢侈品。

  “阿雉,”我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茧,“你说,这天下,真的值得吗?”

  她身子一颤,却反握住我,指腹摩挲着我掌心的疤:“陛下还记得吗?当年在沛县,你说‘大丈夫当如此’,现在你做到了,可眼里的光,却没了。”

  是啊,眼里的光没了,只剩下云梦泽的雾,永远散不去。

  韩信被囚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看阿姊的遗物——半块没绣完的锦帕,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季哥平安”。

  忽然明白,这天下最锋利的剑,斩得断白蛇,斩得断楚歌,却斩不断人心的猜忌,斩不断岁月的遗憾,斩不断那个早已死在沛县的混子,刘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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