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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

  至少对于小然来说,反抗会换来惩罚,上发条也只能徒增痛苦,她能选择的,唯有破碎。

  人偶绳结的位置在背后,两颗肩胛骨的中间,触碰到它对一个窒息中的木偶而言,是无比艰难的动作。

  林棋冰的手伸向后背,她听见了肩臂扭转的碎裂声,然而疼痛已被缺氧所模糊,手指捏住残刃刀背,刀尖挑向尼龙绳结,这个过程不算容易,背后的衣服被割破,木僵的身体被切割出划痕。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林t棋冰听见“啪”的一声轻响,背后一松,绳结被割断了。她有一种放松但终于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那些尼龙筋线在她的关节中滑动,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滑脱,最先掉下来的是腿,两声重重的坠响,林棋冰轻盈得好像即将飞起来。

  紧接着是双臂和残刃,林棋冰在耳朵脱离头颅的前一秒,听见小然低声哼笑起来,对他们说道:

  “看呀,我们多像回到子宫里的胎儿,脐带绕在脖子上,这是永恒的安宁……”

  “不,这不是!”林棋冰想要反驳小然,然而她说不出话来,木片般的舌头在嘴里碰撞了两下,随即和下巴一起脱落了,“知道吗,你没有走向结束,你未来还拥有很多东西。”她用眼神对小然说道。

  很快,林棋冰的视角也坠落下去,那空档的绳索离她越来越远,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确切地说,是她的头颅,已经完全和脖子分离了,带着脖颈的上半身躯干,掉在了与头颅相隔好几米的地方,随即裂成几个大块。

  但奇异的是,林棋冰竟然可以呼吸了。

  虽然已经没有肺脏可言,但氧气不断涌入鼻腔,在颅内转一圈后,又被颈椎留下的孔洞呼出。

  当失去了被操纵的躯体,大脑和灵魂竟然获得自由。

  破碎有时也是一种活下去的方法。

  林棋冰眨了眨眼,其他主播同伴也有样学样,最快的是沐朗,不到十秒钟,他也“哗啦啦”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很快,光桥上散落了一地人体零件,当最后一个李再的脑袋弹跳了几下,落在阐鸢的靴子旁边时,他们感觉一阵眩光闪过,再看清眼前景象时,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站在病号服小然面前。

  “恭喜。”小然的声音没什么感情。

  李再复杂地看向小然,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碎成一地的感觉真的不太妙。

  “你真的不想听听以后会发生的事吗?”栀子重复道,这里面的欺骗成分已经很少了,她真心实意地认为,就算是很庸碌的人生,也比吊颈和破碎之苦要强上百倍。

  病号服小然缓缓摇头,蓝白线条随着动作扭曲,她的脸上只有漠然。

  “就让一切按照安排发生吧。”小然说道,目睹五人被挂成树熟柿子的场景似乎让她情绪好了些,但她还是低下头,表示不愿继续和主播们交流。

  “好吧。”沐朗摸了摸后脑勺,和同伴们一齐向远方走去,回头说了句,“要加油哦。”

  林棋冰一行人离开了病号服小然,剩在手里的信物只有饺子和钥匙环。

  “哎,你们看那里!”栀子攀着阐鸢的肩膀跳了一下,“那边好像是彼岸!桥快到头了!”

  果然,光桥在黑暗中蜿蜒,彼端已经隐隐可见,距离主播们不算近也不太远。

  李再用仪器观测了一下,判断道:“再消耗一个信物就够了。”

  按理说是饺子比较保险,但死里逃生的大家对钥匙环更感兴趣,于是,那豁口的铁环被按在光桥上,散落的光点补全了最后一截路程。

  正如林棋冰的猜想,最后一个小然是那位老妇人,后者蜷缩在几步之外,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东西。

  “您好。”林棋冰走过去,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将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您好?”

  老妇人小然这才缓缓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向林棋冰,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们是谁啊?”

  她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有任何心结,林棋冰在她面前蹲下,“我们可以过去吗?或者,我们能帮您什么?”

  老妇人小然很迟钝地停滞了好几秒,忽然露出了一种介于恐惧和迷茫之间的表情,小声说:“你们能帮我报警吗?”

  报警?

  这个字眼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帮我报警吧!”老妇人以超越年龄的冲劲站起来,紧紧攥住林棋冰的手腕,她急促地呼吸起来,“我的东西被偷了!”

  沐朗站过来,“您能说得更详细一些吗?什么东西被偷了?”

  “我……”老妇人小然低下头,这下主播们看出来了,她在上下打量自己本人,“我这个人被偷了!”

  他们一时无语,难以理解老妇人小然在说什么,林棋冰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老年人思维记忆糊涂,找不到家的位置,是很常见的新闻事件。

  老妇人小然点点头,却又很快摇头,语无伦次道:“是,是找不到了。但是……不对,这全都不对,我这个人被偷了,被换掉了!”

  “被换掉了是什么意思?”李再忍不住问。

  “就是我不是我!”老妇人有些崩溃,“我一起床就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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