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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鱼鳃对刀青有兴趣,他不会短时间内处死刀青,甚至不会直接把他变成静默者,这太无聊了。”
她的忧虑并没有因为这通分析而被抚平,反而愈演愈烈,如果有一件事比“血鳃想杀你”更可怕,那就是“血鳃对你感兴趣”。
到目前为止,他可能已经凭借兴趣创立了晚花红,凭兴趣创造静默者,凭兴趣把好好的活人催化成污染怪物。
对刀青,他会干什么?
林棋冰宁愿血鳃只是把刀青当成大狗先养一阵,而不是琢磨别的。
沐朗温声道:“控制刀青的铁链掌握在赵德胜手中,现在狼链分离,刀青不会被血鳃完全控制的。”
说完,他的脸色也突变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无法完全控制刀青又兴致勃勃的血鳃,会对刀青做什么事情。
“你的伤怎么样了。”沐朗的声音有点颤抖。
林棋冰垂了下眼睛,胸口的破洞还在,无法自动愈合,哪怕黑晶小刀把伤口周围的血肉刮去一层都没效果,或许这具身体真的再用不了多久。
“已经把血鳃的那柄古花纹长剑寄给陈界平,让她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她现在的状态是应该死了,但还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
隔壁门扉一响,是宋启三走了出来,他本来想扮个好医生,戴着口罩用内敛的眼神对围上来的患者家属——也就是林棋冰等人点头或者摇头,作成熟态,却被后面跟上来的栀子抢白:“那个,赵德胜没死,但也不一定能活。”
宋启三赶紧解释:“他胸口的裂创已经强行修复,配合您的黑晶触须,只能说人是缝补上t了,但没有脱离危险期的预兆。”
赵德胜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了。
另一个皮质手环似的道具被端在托盘里,断了半边,是赵德胜控制狼化刀青用的道具,林棋冰问:“能修复吗。”
“需要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能修好吧。”宋启三说。
明天这个时候,血色鱼鳃已经从惩戒时期脱离,只会更难对付,林棋冰闭了下眼睛。
宋启三的嘴还在喋喋,“其实有一个办法能让赵德胜活下来。”
“什么?”
“把他变成静默者。过后用山寨浴缸洗一下,能醒。”宋启三老实回答。
林棋冰眼神极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几乎算作瞪视,但更多是被点到纠结处的无奈,宋启三不敢再说话。
一路离开实验室走廊,沐朗跟了上来,还有从驻地外围调回来的叶妙钧,两人连珠炮似的汇报忏悔之城内联军的动静。
自血鳃的惩戒宣判发布后,联军中的大部分人跃跃欲试,都想群起攻之,将血鳃赶回生命洄环驻地里去。
甚至还有一位野心特别大的,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灭掉血鳃。
“那位是谁?”林棋冰问道。
沐朗看了眼屏幕,当即回答:“是董珊。”
董珊提交了一份完整的建议报告,详细对比双方战力部署,最终计算出,倘若倾尽联军之力死战惩戒期的血色鱼鳃,有55%左右的把握全歼血鳃极其主力,而平均敌我战损比高达7.5:1,主战军团的存活率甚至不足15%。
林棋冰的表情沉了下去。
“你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
这是份明显注定被否决的提案,林棋冰放开电脑,报告里只有冰冷的数字和计算,但她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董珊的情绪,从字句空白看见她的脸,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
董珊拟定的主战军团不是昨日派对,而是提灯人。
而且这份报告被交到林棋冰这前,董珊只是主笔,它经过了所有提灯人的同意。
当蛰伏生息的时候,他们积极生活,但凡出现一点毙敌的渺茫希望,他们就开始谋求集体自杀,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曾经是家园而现在是灵魂的流浪。
林棋冰深吸一口气,她被那些人到处挂的小红灯笼蒙蔽了,那些塑料球是一种符号,不仅代表他们的小温暖,更时刻提醒着深仇大恨。
“叫董珊来,现在。”林棋冰牙缝碾碎这几个字。
董珊坐在林棋冰对面,疤面冷凝,眼神垂膝,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联军的其他首领正在到来的路上,这只有她们两个人,走廊里已经传来脚步声,林棋冰没有隔音的表示,但实际上一丝声音都传不出去。
“您要责怪我吗。”董珊注视林棋冰两秒后,忽然一笑。
林棋冰将一只红色的文件夹扔给她,目光紧逼,“你是那种能够指挥整支战队甚至军团,将下属、朋友和自己送进绞肉机,连渣都剩不下,也能保持理智到最后一刻的将领。”
这话不像是赞美,但董珊缓缓点头,回视她:“我是。”
林棋冰没有就此放过,“你是那种哪怕战局被反扑到胜率不足1%,也会在绝望和巨大伤亡的碾压下,按计划战斗到最后一秒的前线指挥者。”
董珊顿了下,手掌放在胸膛上,“我是。”
林棋冰的视线紧抓着她,“你能接受最危险的战场——上一刻并肩作战的同袍,下一刻变成需要你了结的污染怪物,以及接受在自己发生异变时移交指挥权,并采取正确措施吗。”
董珊终于浮现惊异,这次的停顿长了两秒,说道:“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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