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举着梳子不知是否该开始动作,这个油画的机场卫生间显然不是“现实”,那么要怎么办呢?
众人看向林棋冰,林棋冰却问了个他们答不上来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血瘟?”
对啊,油画机场世界里,为什么会有血瘟?
有血瘟很正常,近期连续死人就容易形成血瘟。但血瘟为何偏偏是脚印的形态,显示出艾米丽的前行路线?
林棋冰拍了下阐鸢,说:“麻烦继续画吧,画一幅……行政楼礼堂化妆间的梳妆台。”
“为什么?”胡九万没明白。
李再扶了下眼镜,“画出来的梳妆台,不算是现实世界吧。”
阐鸢依言挥动画笔,他们都在剧本中暂时被赋予了绘画技能,化妆间梳妆台的场景很快出现在画布上。
林棋冰搬动画板,让化妆间油画和面前的机场镜子对照在一起,形成一对夹角面,说:“栀子开始梳头,阐鸢按我说的继续往下画。”
阐鸢一歪头,用飘忽的目光表达了疑惑。
“画栀子的动作,但别画脸,随着她在机场镜子前的动作,你逐步画一个在梳妆台前梳头的人影。”林棋冰没有解释,直接说。
众人虽然不懂,但按照林棋冰的话开始行动,怪异的场面正在发生,栀子在照双重镜子,一个是机场镜子里油画人似的自己,正在梳头。
另一个是画布上梳妆台前的“自己”,也正在梳头。
三者动作同步,这里瞬间被一种阴冷的气氛笼罩,侯志倒抽凉气,小声说:“我明白了!其实系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同时影响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的分别不是说油画或非油画,而是艾米丽眼中的幻境和真实!”
林棋冰点点头:“是这样的。”
如她预料般,在阐鸢的“镜像画”完成过半后,栀子一手持梳,另一条胳膊不受控制地向旁侧耸起,手抓一支画笔,在属于她个人的那张画板上飞速涂抹起来。
栀子画了一幅很奇妙的画。
她首先在四边涂出机场卫生间的轮廓,包括苍白的灯光,方正的镜子,淋满水珠的洗手台,以及门外遥远的落地窗和停机坪,雪白的机翼露出一个尖尖。
有种即将逃出生天的希望感。
然后栀子开始画自己——或者说艾米丽,总之是一个长发的女性人影,侧握住自己的长发,用板梳贴着头皮往下梳。
发胶板结在发顶的反光感被很好地表现出来了。
就在落成场景和人物后,栀子的笔触没有停,她的笔刷出现了一团厚厚的红褐色颜料,并在周围人来不及阻止的惊呼t声中,直接砸在画面中央。
画面被毁了!
正当众人踌躇抓狂,林棋冰福至心灵,抓住阐鸢的胳膊,夺过他的画笔,在阐鸢的第二幅专门描绘梳妆台的画作中,又添了一只梳子。
同样的梳子,既出现在机场画作中,又出现在学校梳妆台的画作中。
林棋冰想了想,蘸取鲜红色的颜料,轻掸在梳妆台那把板梳上,星星点点,像极了血液。
栀子那边当即停止颤抖,开始歇斯底里地继续动笔,她狠狠用笔刷将那团红褐色的、血瘟一样颜料涂抹开,恰好盖在画中对着机场卫生间梳头的人影。
颜料被抹开后自动干涸,栀子在其上继续落笔,竟然叠加了一道礼堂化妆间梳妆台的场景。
就像在画中把机场卫生间撕裂开,透出另一个时空的图层,而她画在化妆间图层中的女性人影,恰好跨过裂口边缘,和卫生间图层那个被遮盖的人影对在一起,形成一人同时在两个时空的感觉。
那是艾米丽,坐在梳妆台前的艾米丽,她面前放了一只手机,屏幕隐隐是机票购买信息,而她正用一只板梳给自己梳头,似乎打算梳开发胶,然后转身逃离这所学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画中艾米丽,和眼前的栀子手中的板梳,同时开始变化,气垫彻底瘪了下去,梳针如钢牙般呲出来,其中有一根特别长的略带弧度,看上去就很不妙。
栀子和艾米丽同时不受控制地举起手,将梳针狠狠砸向自己的脑侧。
一下,两下。
有一些湿润的颜料在画中艾米丽的发间反着光。
栀子的手则被黑晶触腕牢牢缠住,就在角力之际,她的《死债》画作落成最后一笔,艾米丽发丝染血地倒下,但下一秒,动态的人形站了起来,脚下是自己的尸体。
林棋冰用力一推,栀子的板梳脱手落地,整个人被水洗过似的汗淋淋的。
“恭喜主播【栀子】完成篇章1任务2 【死债】,剧情解锁47% ,请再接再励!”
那幅画悬浮在半空中,双重图层,图层外的艾米丽对着机场镜子梳头,图层内的艾米丽倒在了学校化妆间。
“她没能逃过那个顺序。”林棋冰因为疲惫有点恍神,揉了揉额头,说:“艾米丽死在校庆那天晚上。”
但可能由于过于强烈的求生欲望,艾米丽并没意识到自己死了,她按照原计划缺席了校庆,一路逃到机场,但来的只是她的鬼魂,她在机场卫生间发现一切不对劲,但很可能以为那是她惹到的东西搞了鬼,让她没法坐飞机离开。
所以艾米丽等待的那趟航班,永远不会起飞。
机场是没有人的,没有能够为鬼魂服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