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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用它舀海水。

  桶里打上来的海水晃荡着,扑在桶壁内化浪,水浪中划出缕缕荧光微尘。邪祟黑晶被不断吞噬,又不断再生,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现在,她有整整一桶的裂隙种子了。

  邪祟还在指控:“变态!资本家!奴隶主!”

  林棋冰拿着根黑晶凝成的镊子,在桶里戳来戳去,没什么情绪,“看在我快被你害死了的份上,闭嘴吧。”

  邪祟没声音了。

  过了好久,久到林棋冰终于用镊子夹住一粒微尘,将它放在面前的空气中时,邪祟才嚅嚅开口:“你还知道啊……”

  林棋冰冷笑:“我又不傻。不,我傻,否则也不会被你们从一开始算计到现在。但我不瞎。”

  状态面版的污染值是明晃晃的100点。

  而且随时有向101飙升跳跃的趋势,只是每当数字模糊想要变化,后颈内的黑玉卵石就会微微发凉,像给醉酒人泼冷水似的,将躁动的污染压制下来。

  但林棋冰能清晰地感觉到,黑玉卵石的能量快耗尽了,从两小时前开始,它的安抚一次比一次虚弱,即将衰竭。

  邪祟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说:“其实……如果你没了……我也就没了……”

  林棋冰眼睛微微一亮:“你有能救我们命的方法?”

  邪祟:“没有。人要学会接受命运。”

  林棋冰冷下脸:“滚。”

  她实在不理解另一个自己,经常出现在梦中或者船头的那个人,自己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啊。

  那个名为Rum的主播……

  自从进入决赛剧本,一些破碎的回忆片段就浮现于林棋冰的脑海,并不强迫她阅读,好像它们原本就在那。

  林棋冰最容易回忆起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场景,蓝天凉风,大海之上架着一座高桥,林棋冰坐在桥边,身边围绕着欢声笑语,海浪尽头的远处是一片金色。

  底下的海面则有船,船上躺着几个青年人,很敬仰地往上遥望,他们的面容……

  他们的面容是什么样的呢?

  想不起来了。

  每每到这个时候,林棋冰脑中的画面就会自动跳转到地球,雨夜、外卖头盔和黑影朦胧的小区。这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在她脑海中的前二十年的地球生活,是真实的吗?

  那些兼职送外卖的风风雨雨的日子,还有在学校读书,去食堂抢特价菜的时候,不会都是虚幻的梦境吧?

  就连她来到忏悔之城的契机,那个猥琐伸手过来的老师,他难道是假的?和午夜公交车一样,完全是一段植入的记忆?

  不,公交车上有沐朗,沐朗是真的。

  这让林棋冰的心稍微定了定。

  “等什么呢,干活。”她发现裂隙种子还悬浮在面前。

  邪祟不敢大声说话,自动凝成黑晶利刃,尖端刺入种子,却没将它挑起来,刀尖反而被种子固插在空气中,她向下一划。

  裂隙缓缓变大,从一个微粒的小洞变成一道长长的伤疤,两侧空间柔软地翕动着。

  当能钻进半个身体后,林棋冰停了手,俯身向里面钻去。

  她好像从舞台幕布的一边钻到另一边,说不清哪边是后场哪边是舞台,但建模世界的样子清清晰晰映在眼前。

  那些棚屋区的棚子还在,只不过变成灰色的了,它们在一刻不停地变动,仿佛开了快速镜头,从一排十联变成二十联,其中辅助线段不断扭曲,最终又落定为一排十联。

  整个建模世界都在变,但变来变去都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沧海的尽头仍是桑田。

  裂隙在她穿越的一瞬间逐渐弥合。

  黑桶里的海水变成不存在的网格物质,其中微尘想要往外涌动,被林棋冰及时变出的盖子扣了回去。

  林棋冰一转身,入场券大门矗立在远方的空地上,她开始朝那边全力奔跑。

  沉重的感觉浸透五脏六腑,她像一只突然被扔进深海的淡水青蛙,没有一根头发丝不被无形压力挤迫着。

  呼吸变得困难,因为肺脏被压得很扁,林棋冰不得不让邪祟黑晶扩张到肺管里,支撑着它呼吸。

  不行……得赶快跑……

  林棋冰第一次跑得这么丑,她一向跑得很轻捷,现在却像是背了千斤秤砣一样,跌跌撞撞的。但即便如此,也只是让她的姿态很可笑,速度并不慢。

  “你扁了。”邪祟说:“你的身体在变扁。”

  林棋冰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变扁,双手像漏气的气球,但她没空搭理邪祟,只能闷头继续往前跑。

  那道可恶的入场券大门还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林棋冰终于摔倒了,但是她找到了一种更容易的前进方式,用变成黑片片的触腕支撑着扁平身躯向前,采取类似海底无脊椎动物的位移动作。

  她贴着地滑行,这样比跑步更快。

  就当林棋冰的身体彻底变成纸片之前,她终于滑行到了大门脚下。

  穿越大门是个奇妙的体验,扁扁的身体重新被血肉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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