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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事,老李骂他骂得可难听,还动手打他,不过他到底入魔了。这样没什么不好,他早晚也要走这条路试试看,只是提前一些罢了。

  静了一会,殷则京问:“那你师父呢?”

  “死了。”沈昼拍拍衣摆起身,“去年的冬天,他死了。”

  魔修逆天而行,寿元本就有限,何况老李修的功法极其激进,是燃血耗命之术,沈昼并不意外他的离去。

  那个冬天不算冷,他们去到温暖的越州,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雪。

  更奇异的是太阳未被遮蔽,晴光四射。

  老李叫住了他,指着太阳,哆哆嗦嗦地流下眼泪:“登仙梯……小子,你看到登仙梯了吗?”

  他的头发正在一寸寸变白。

  沈昼似未发现,眯起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烈阳灼目,他快要睁不开眼。他说:“看到了,师父,你成功了。”

  老李哈哈大笑:“是!我成了啊,我成了!臭小子,你也得好好努力,师父我就……先成仙去了!”

  他化作一具枯骨,湮灭于沈昼手中。他成仙去了。

  想到这一幕,沈昼记得最清楚的却并非他的神情,而是这个时节,越州依然开着花。

  能四季花开的地方当然很好,所以他在越州待了两年,才会被殷则京找到。

  回忆戛然终止,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毫无留恋。

  殷则京一个箭步拽住他:“你站住!你知不知道陈曦一直在找你!别让她担心好吗?”

  沈昼看着他的手,冷笑:“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他的话像锋利的刀子,闪着冰冷的光:“你以为成了婚就万事无忧了?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你拦得住吗?你救得了吗?!”

  “殷家会保护她。”殷则京断然道,“殷家也可以保护你!你跟我回去,别再待在这个地方!”

  沈昼巍然不动,面带嘲讽:“你有什么资格夸下海口?”

  殷则京厉声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她?就凭你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你明明知道自己走的路不对,为什么偏要一错到底!”

  沈昼骤然大笑。

  “一错到底?你以为自己就是对的?你当然这么觉得,因为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得不到的东西,你一出生就有了!既然你这么相信殷家的实力,那就闭嘴,滚回你的殷家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沈昼你疯了!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吗?!”

  “要杀便杀,有何可惧!难道我父亲被那些人杀死,是因为他修的道不够正义不够仁慈吗!”

  青年字字冷硬坚决,殷则京居然一时无话可说。

  但他还是不肯放手,抓住沈昼的肩膀:“跟我回去!”

  回应他的,是对方迎面而来的拳头。

  砰!

  殷则京结结实实挨了一击,反手打了回去。

  就像在天命宗的时候一样,他们又打了一架,因他压制了修为,所以不分胜负。

  最后的一刻,他们累倒在地,他听到沈昼说:“如果我不是五灵根就好了。”

  似乎这时他才明白,沈昼那句“你一出生就有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说:“如果我是五灵根,我一定不如你。”

  沈昼笑了声,显出几分疲倦:“有时候我真的妒忌你,你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就连陈曦,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你却轻易就能赢得她的信任。”

  殷则京愣神片刻,他却已重新起身。

  “我要离开了,别告诉陈曦。”

  就这样,他走远了,说的话和陈曦如出一辙。

  殷则京不能明白。

  明明一出生就是最亲密的家人,为什么永远做不到向对方坦诚?

  沈昼离开没多久,陈曦赶到了。

  瞧见他脸上的伤,她瞬间弄清发生了什么,沉声问:“你见到他,但没告诉我?”

  “是。”殷则京并不隐瞒。

  说来有点荒唐。他曾经喜欢招惹陈曦,想从那张冰雕似的脸上找到波澜,可是都没有成功。

  唯独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从她脸上看到了怒火。

  只是这怒火很快就熄灭了,她又恢复死板无波的模样,面无表情蹲下身。

  那地上有一滩血,是沈昼留下的,她手指拂过血渍,平静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他不是五灵根就好了。”殷则京道。

  陈曦没有再说话。

  殷则京问:“你不去找他?”

  陈曦说:“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殷则京只得跟上。

  这次来越州,其实纯属意外,因为他们并非为沈昼而来,是为了看望陈曦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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