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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了鼓腮,碧萝仍是诚实地靠近扶荧,脑袋枕靠在她肩头,嘟囔一句,“我饿,可是也睡不着”
“那我给你唱歌?”
碧萝好奇地抬眼,“你会唱?”
扶荧颔首,顺势揽紧她,轻轻哼起了歌。
“路遥遥,星河灿,且待晚云散,莫嫌秋月慢;山昭昭,烟火黯,相思心底漫”
逼仄阴潮的暗屋当中,她轻柔缓缓地歌声竟是唯一的温度。
碧萝突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了,她紧靠扶荧肩头,长睫颤颤,几欲睡却。
两人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外面那些看客自也不会继续盯着她们。
只有云麒,透过桌前小型的虚照镜,凝视着她温和无害的面容,唇瓣紧紧抿起。
这曲子他昔日听过,应该说听过很多次。
还是幼年时,那时母亲尚未逝去,他与母亲住在最为偏僻的宫殿,云麒记得金麟城的隆冬终日被大雪覆盖,无论天白或是昏暗,都包裹在那无尽的凛霜当中。
每到雪夜,母亲都会搂他入怀,唱歌哄他安睡。
即便羽被单薄,殿内冷清,只要母亲抱着他,他都不会怕了。
可是
她已离去四百余年,这样的曲儿早已埋葬心底,再也记不清,更听不到了。
云麒掩在袖间的五指紧缩,赤瞳凝望着倚在扶荧肩头的少女,心底离奇地生出一抹憎恨。
他知晓自己自私狭隘,便是自己得不到,也不想他人轻易所得,因此嫉妒,厌恶,更愤怒。
倏然,虚照镜里传来声音。
是一批半妖已被引至城内。
“木槿。”云麒头也不回地唤人。
“王主。”
云麒指着紧挨着扶荧的碧萝,“安排疫人出动,杀了她。”
木槿:“是,属下这就去办。”
云麒身姿后倚,长松口气,心底这才松快不少。
迷失境的时辰周转与现实无异,一场试炼下来快则一日,多则七天;因此内场都是按天数卖入场牌子,若累了,还有其他玩乐消遣。
进入午时,空阔不少的看台再次坐满人,因为他们知道,夜晚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不出所料,存活下来的半妖和新放出来的疫人全部朝城中攒聚,而扶荧所在,正为城中。
“好像有人敲门。”
门外突如其来的响动顿时让碧萝清醒过来。
她拢着扶荧手臂的双手不禁收紧,满是警惕地看着门外那道晃动的黑影。
此前他们一路走来未见活人,满城狼藉,想必是遭受迫难无一存活,如今又是三更半夜,突然有东西造访,还不知站在外面的是人是鬼呢。
碧萝贴近扶荧,“你别出声,我去看看。”
不等扶荧阻拦,碧萝就蹑手蹑脚来到了门前。
木门相隔,夜色中闷重的喘息听起来格外清晰,她小心将门压开一条缝隙,大街上人影晃动,四处游走。
可是怪异众多。
街头的百姓个个眼神空洞,犹如游魂之人,毫无目的地麻木走窜。
碧萝正疑惑着,黑暗里一双眼睛冷不丁对上了碧萝的视线。
意外爆发,伴随着一声嘶吼,无数身躯朝这头扑了过来。
一双手竟直接穿过木门伸了进来,只见十指尖锐,甲床泛着紫红。
碧萝连忙后退,上前一把拽过扶荧:“快走!”
二人仓皇翻窗逃离,到了大街,街景异象更令人咋舌。
人撕人,人食人,互相拉扯咬杀。
尚未走出怔愕,身边猛地刮起一股异风,扶荧动作迅猛,掌间青簪直抵风眼,只听铮的一声嗡鸣,似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铠甲。
待狂风作散,却见与之对峙的是一个年轻的半妖!
从青涩的面貌来看也就十五六岁,人的体貌,双手作翼,此前隐青灯扎上的可能就是他的翅膀。
许是见暗杀落空,少年轻轻一嗤,又咬牙攻来。
“阿荧站在我身后!”
碧萝甩出一团流火直抵半妖面颊,青色流火水似的在空中化开,凝成数条青色绳链将他四面缠裹。
他拍翅欲逃,碧萝不给其机会,双指结印欲要一击必杀时,突然被扶荧打断
“等等!”
动作生生止停,碧萝困惑地看向扶荧。
她绕过碧萝来到半妖面前,那孩子被捆得动弹不得,即便如此依旧咬牙切齿地想要撕咬她,活像是一条失狂的猎狗。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大街小巷的疫人,扶荧环视周围,对碧萝说道:“带上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碧萝瞥了眼地上那条来回蛄蛹的玩意,嫌弃地皱了皱眉:“何必麻烦,我看直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