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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奇地摸她的头发;碰她的眼睛,连腰间那个泛旧的香囊都爱不释手。

  她说她没有离开过天明川,毕生梦想是去天外一线看看,据说那里可以看见日月相连,山海共鸣。

  她还说她无父无母,但她不是孤儿,他们只是相居两地;

  她还说阿荧,有朝一日终会团聚,所以不要难过。

  扶荧醒了过来。

  枕边湿润,也不知昏睡的这段时间流了多少泪。

  头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裴容舟的旧居里。

  扶荧余光一转,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映入视线,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对方发顶,十分微缓的动作,还是不小心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阿荧?”碧萝揉揉眼,糯声糯气地叫她名字。

  扶荧仓促地收回手,低低应了声:“嗯。”

  “你醒啦?”碧萝睁大眼睛,下一瞬,眼眶就泛红一圈,“你睡了两天。裴容舟说你气脉不稳,最后是帝君将自己的血喂给你,才慢慢好起来的。”

  碧萝顿了顿声,“叩心印会伤及命脉,我有心想要替你挣脱,可是魂器限制”说到这里,碧萝愧疚地低头。

  扶荧不会舍得怪她的。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她的错,她哪会乐意见小鸟难过,扶荧轻轻捏了捏她手背上的软肉,嗓音沙哑:“是我不好。”

  说罢,扶荧声音滞住。

  她想到了什么,注意力不由得落在她身后,门前空空荡荡,听不到半点动静。

  一瞬间,扶荧突然不敢问了。

  她密密长长地睫毛半遮,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声音比起先前轻慢了不少:“霄铃呢?”

  碧萝一愣,良久才意识到她问的是那个粗鄙的修仙女子。

  “活着呢。”碧萝对她心存芥蒂,“未伤及要害,眼下正在偏房养伤。”

  听到霄铃没事,扶荧挣扎着就要起身。

  动作急,不慎冲撞气海,刹那头晕目眩,喉间腥甜,她重重倒回到床上,气息不稳,好久才勉强压下那股晕意。

  “你别动别动,叩心印伤你太深,少说要卧床半日呢。”碧萝急地给她盖好被子,又将药取来,“这是裴容舟熬的补汤,你快喝了。”

  那碗汤还热着,扶荧没有动。

  她眼神空落落的,一丝光都落不到里面。

  碧萝指尖凝滞,小心翼翼叫她:“阿荧?”

  她一言不发,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住滚落。

  碧萝陡然慌乱,放下碗正欲安慰,木门吱呀一声,黑色的影子先一步匍在地上,接着是男人颀长落阔的身姿。

  碧萝循声望去,对上一双乌沉沉的视线,她当即起身:“渊主。”

  他摆了摆手示意碧萝退下,碧萝担忧地看了眼扶荧,犹豫过后,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随着闭拢的房门,屋室跟着陷入俱寂。

  她背对来人,轻薄的被子掩在身上,仅露出削瘦单薄的肩。

  宁随渊先是瞥了一眼,接着端起那碗还热的汤坐了过来,用勺子在里面搅了两圈,确定不烫后,才抬起头:“你养的那只鸟哭得我头晕,再不好起来,这酒泉镇怕也没个清静了。”

  扶荧脊背僵了下,想到醒来时小鸟那张皱巴巴的脸蛋,终是于心不忍,强撑着身体缓慢起身。

  她皮肤苍白,似是一碰即碎,显得下巴越发尖窄,眼里更是了无光彩,整个人犹如一片即将枯落的树叶,憔悴,且摇摇欲坠。

  宁随渊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用我喂你吗?”

  她摇头,接过那碗汤抱起来喝。

  “等你明日无碍,我就带你回九幽。”生怕吓到她,宁随渊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听闻天虞山有一件护法宝器,你实在担心,我就替你取来,或不然就让贺观澜教你个术法,下在我身上也无妨。”

  扶荧一点一点喝着那汤,唇边颤抖。

  “至于那本什么百杀录”

  他顿住,纵使不语,扶荧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湿润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地没入碗中,与那碗苦汤一同进了胃里。扶荧尽数喝光,背对着宁随渊擦干眼泪,重新把碗还回去后,说

  “帝君可否让我见一面裴先生。”

  宁随渊看着掌间空荡荡的碗,抬眼又将目光落了过去。

  “他只是一介看书人,无法解你难处。”宁随渊不想把话说得太难看,他知道她向来倔强,不撞南墙绝不死心,虽说厌恶贺观澜的这番做法,但也确实让他看清了后果,自然不能放任她胡来。

  “一本书罢了,世间法宝众多,我总会为你寻来一件称心如意的,你还有何不满?”

  扶荧咬了咬下唇,赤脚下地。

  见她这般固执己见,宁随渊也跟着窜出火气,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已经是拿出了十足的迁就纵容。

  既然她不听,那么他何须继续低头。

  宁随渊眉骨压低,笼着一片阴风晦雨,猛然起身扣住她肩膀,微一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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