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一名老叟哭着跪倒在她脚下,涕泪横流,不住磕头:“求姑娘救我们。”
后面的人看了,也都反应过来,接二连三跪下,喊着求姑娘救命。
扶荧站在阶上,没有让他们起身,更没有面露为难,直到安静下来,才说:“你们有手有脚,也未染恶疾,救命二字从何言说?”
老叟哭道:“外面全是这恶东西,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过来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姑娘的本事,与其寝食难安,担惊受怕,不如姑娘提前予我们一点血,好让我们保命。”
也有人趁机道:“也求姑娘去隔壁梨花村一趟,我娘家都在那儿,求姑娘救救他们。”
真是理所应当,好生荒谬。
扶荧跟着父亲行医半生,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有良善的;有自私狭隘的,也有这般理所当然的,她不感到意外,若今时不顺利解决,那对这些人来说,她会比那瘟疫更值得记恨。
扶荧反问:“谁和你们说我的血可救命?”
几人对视一眼,“从、从祠堂传出来的,刘拐子说是他亲眼看见的。”
扶荧笑了笑:“他说亲眼所见,你们便信以为真了?”
“可、可他们确实都好了啊!”有人高声叫嚣,“你直说吧,你是不是不愿意救我们!”
“对!你是不是不愿意救我们!”
扶荧冷眼扫过人群中的高壮青年,不予理会,扭头道:“成风。”
成风立马走上前。
她仰头环视一圈,指着天边飞过的麻雀,“打下来,别打死。”
打一只鸟不是什么难事。
成风很快用剑气将麻雀扫下来,麻雀还活着,在脚边扑腾着翅膀,众人不知扶荧要做什么,却也没有阻拦,好奇地看她弯腰将那鸟捧在了掌中。
“既然你们没有亲眼所见,那我就让你们看看。”
说着,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送到麻雀嘴里。
人群中没有人说话,满是紧张地看着那只小小的麻雀,过了许久,鸟儿并无恢复的迹象,反而慢慢绝了呼吸。
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有做。
扶荧亲手将那只死去的麻雀挨个给他们看,随后又走上台阶,淡淡环视众人:“我给的是一种名为血珠子的灵药,此灵药似若人血,而刘拐子本就神识不清,看错也属正常。倒是你们,人云亦云,没一点自己的想法。”
扶荧的语气逐渐变得锐利,“血珠子乃世间奇花,虽能将命悬一线的人救回来,却也能给人带来不同的痛楚。而且奇花难寻,你们这些好端端的人既然想喝,我也不拦着;不过日后真的得病,就不要想着再和我讨要了。”
这番话说完,众人消声。
“如此珍贵之物,我就是怕传到酒泉镇之外,所以才没有四处宣扬。你们今日大张旗鼓地过来,想必外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要是四面八方的村镇结合起来围剿酒泉镇,只会给你们带来祸事。”
众人本还不信,直到天冬匆匆跑过来,对扶荧气喘吁吁道:“刘拐子的情况不太好,姑娘快去看看吧。”
人间儿里传来声音,“刘拐子怎么了?”
天冬看向他:“说是全身疼,还老是看到幻觉,这才请姑娘过去瞧一瞧,许是那灵药引起的症状。”
他们还想问什么,这才注意到天冬脖子和手上的大脓包,心惊之下齐齐后退了好几步。
“天、天冬,你身上那是?”他们生怕是瘟,眼神满是小心翼翼。
“哦,这个啊。”天冬满不在乎地挠了挠,“我也染了病,喝过扶姑娘带来的药就这样了。扶姑娘说那灵药能保人一命,但活罪难逃。不过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有头疼脑热的,也有满身起疹子的,虽然不好受,但是总比要命来得好。”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本来就都是没染病的,此前是以为扶荧的血有奇效,这才聚集起来过来讨要,可真相要是这样没病喝药不是没事找事嘛。
“我知晓各位恐慌。”扶荧上前几步,“我也知晓你们牵念着亲朋邻里,但是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真正救命的良药,让酒泉镇,还有其他遭难的山城重复往日繁荣,还请各位给我一点时间。”
扶荧微微施礼,言辞诚挚,让她们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仔细想来,她本来就是外乡人,没必要把自己搭进来的,给酒泉镇护界也好;救人也好,都是她一人善举,他们咄咄相逼,倒是恶人之举了。
百姓本来都是因为恐惧,如今想明白了,也立马清醒了过来。
身披孝衣的小宇娘跟在人群里头一直没有说话,如今看着周围人的沉默,嘲讽地笑了下,随后挤开人群站了出来
“不管救命的是你的血还是你的药,我都不会拿!”刚失去丈夫儿子的女人高声道,“扶姑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善意,求人治病还要给钱还要说声谢谢呢,你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凭什么白拿你的好处!”
“要我说,姑娘你大可直接离去,何必掏空心思的施药救人,结果还吃力不讨好,平白落得个众人讨伐!”
这番话直白点破了众人那点不堪的私心,同时也给他们脸上来了一下。
众人无言以对,耳根子都是火辣辣的。
“我今日来,是为了告诉姑娘”小宇娘红着眼眶说,“天命有数,便是你真的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