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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许家祖母听闻了自家孙子带着同窗回来做客,喜不自胜,亲自令人下了厨,做了一顿好餐饭,叫他们前往享用。

  几个人只得转换战场,边吃边想。

  席间,王小花注意到许家祖母咳嗽不止,疑似其有咳疾,于是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一瓶川贝枇杷膏来,递了过去。

  “这乃是我们山长的方子,专治咳疾用的,书院里有先生都因此吃好了,你不如给你祖母也试一试。”

  许明奕半信半疑的接过,问道。

  “你会医?”

  旁边的柳三变忍不住笑出声来,“别看王姐姐年纪不大,可是隔壁医科有名的得意门生呢!不仅得山长亲传,还屡次三番被邢御医和张小娘子齐齐称赞过!说是有医学天赋!”

  许明奕

  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医!我想到聚集起百姓们自由登记的方法了!”

  整个环县最缺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便是大夫啊!

  尤其这里挨着边境,极其容易受伤,基本上大半的居民身上都是带有暗疾的,可赤脚大夫嫌弃此处贫穷,很少踏足,大家只能忍了又忍,治不好便索性等死。

  若是他们能开个义诊,免费为百姓们看病,以此交换人名登记,想来一定是可以的。

  “但我只学了半年,会看一些基本的病症,以及简单的外伤处理罢了,更多的,便不会了,能行吗?”王小花犹豫道。

  柳三变等人却极其乐观,忙附和着。

  “那有什么不行?你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拿着符水就敢称大夫的人,更何况你这货真价实,真有些本事的呢?大不了你就只治疗那些基础病症,剩下的别管,反正你不治他们也是等死,大不了折腾折腾,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真的棘手,就写信去问先生,邢御医他们肯定会帮忙解答的!”

  “对啊对啊。”

  在几个人的挑唆下,王小花深深的心动了,正好她这学医的也需要大量的病症积累,作为参考。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几日后,华夏书院义诊小实验点横空出炉。

  谢君仪负责提供药材、拉拢百姓,柳三变则负责记录,剩下的两个人随时核实情况,整理归档。

  斗大的横幅直接拉开在县衙的旁边,上写着:华夏书院义诊处。

  免费治病,不收钱。

  刚开始,还无人敢来,毕竟王小花作为主治大夫,一看年纪便小的很,且又是个女娃娃,谁知道靠不靠谱呢?万一治死了,那可是一条命啊!

  直到一位妇人实在是没钱,抱着高烧了好几日的儿子求到了这里。

  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与其眼睁睁见着儿子死去,不如冒险一次。

  王小花戴着自制的“口罩”,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是普通风寒后,这才拿出旁边的酒精来,替其擦身,又开了道风寒方子,直接灌下去,不到半个时辰,那孩子便出了汗,情况转悲为喜。

  “母亲。”

  对方软糯糯的声音称呼道,那妇人当场便抱着儿子跪下,感恩不断,吓得王小花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仿佛就此开了个头,之后,义诊点上聚集的百姓们便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尤其是风寒类的人群,那更是乌泱泱全部跑了出来,逼得旁边衙门不得不派着官差来此,维护治安,这才勉强得到几分转机。

  或许是头一次面对“真正的”百姓们,又或许是环县人民们口中的故事实在是过于悲伤。

  几日下来,柳三变和王小花还好,可谢君仪和沈亦的精神却得到了重创,他们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去表述清楚,尤其是当见到实际生活中的边境人民,有多么忍辱偷生后,那份压抑许久的愤怒,更是久久无法被排遣而出。

  “我们一家七口,全部是死在西夏人的手中。刚开始只是我父母亲,他们在庙儿沟取水,正好迎面与劫掠的西夏军撞上,双双死在马蹄之下,后来便是我兄嫂二人,嫂子因貌美被强抢了去,哥哥想着要去营救,却被活生生打死,我肩膀上挨了一刀,勉强躲过。可没想到去年,西夏小王子又带着人进城,一把大火,直接将我们这一片都给烧了个干净,弟弟妹妹们因着年纪小没有避开,纷纷死在了大火中,唯独我烧坏了脸和腿,却留下一命,一直苟延残喘至此。”

  破旧的黄土房子内,一个半喇身子皆被烧成疤痕的男人正瘫痪在榻上,缓缓讲述着,眼神平静无波。

  旁边放着的破碗中,黄橙橙的泥沙慢慢沉淀下来,便形成了他日夜喝的水。

  谢君仪沉默的注视着,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么多些年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是否算是一种浪费。

  比起那家主的偏心,大夫人的刁难,命运似乎对他已经足够好的了,若是随便投胎给环县的任意一个人,想必他早就活不下去了,更遑论读书。

  这些日子,他和沈亦等人统计着环县的受灾人群与家庭。

  简直如同见到了民生百态一般,大大开了眼界。

  而对于环县的百姓们,更是既怜悯又佩服。

  怜悯的是同为大奉朝的子民,他们本不该经历这些!佩服的则是,如此多的伤痛竟没有打倒任何一个人,他们就像是源源不断向上生长的杂草一般,每日竭力的过着这些生活,毫无怨言。

  有什么可以帮到他们的呢?

  哪怕只是微小的帮助,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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