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文华殿……
朱雄英早早的就来文华殿办公了……
朱雄英已坐在案前,铺开八行笺。案头砚台里的墨汁泛着冷光,他提笔时手腕微沉,笔尖在宣纸上划出力道十足的字迹。
给朱棣的公文写得开门见山:“四叔亲启:辽东女真蠢蠢欲动,着你即刻整备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兵发辽东。具体战事由你自行决断,朝廷当全力供给粮草军械。唯限期三月,务必犁庭扫穴,凯旋还朝。女真不过万余散兵,我军数倍于彼,且火器犀利,当一鼓作气,勿使贼寇苟延。”
写到 “三月” 二字时,他笔尖一顿,墨点在纸上晕开小团痕迹。想起昨日徐妙锦抚着小腹说 “稳扎稳打”,他嘴角不自觉抿了抿,又添上一句:“四叔爱兵如子,想必深谙速战之道,勿负孤的期望。”
给李景隆的公文则更显审慎:“曹国公钧鉴:着你率一万骑兵并三千神机营,自乌兰巴托东进,与燕王大军成犄角之势。女真兵力不过万五,且甲胄不全,你部当威慑其侧翼。切记:三月之期,不仅在战,更在震慑北疆诸部。粮草已由户部调拨,不日即抵你营。”
写完两封公文,他将火漆融化滴在封口,用皇太孙印玺重重按下去。蜡油冷却时,他盯着 “朱雄英印” 四个字,指腹摩挲着印玺边缘的龙纹,忽然想起朱元璋说过:“印玺虽重,不如军令如山。”
“傅让。” 他头也不抬,将两封公文递给侍立一旁的亲卫统领,“八百里加急,务必三日内送到北平与乌兰巴托。沿途驿站若有延误,拿驿丞是问。”
傅让接过公文。出门把事情交代下去。
朱雄英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窗边。“再去把徐允恭叫来,孤有话说。”
片刻后,徐允恭匆匆入殿,见朱雄英负手而立,神色肃穆,不由得拱手道:“殿下唤末将何事?”
“坐下说。” 朱雄英指了指案边圆凳,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孤即将离京,东宫安全便交托你二人。”
傅让与徐允恭对视一眼,皆是一怔。傅让急道:“殿下要去哪儿?太孙妃有孕在身……”
“多处战事在即,孤身为皇太孙,岂能安坐应天?” 朱雄英打断他,语气却缓了缓,“但妙锦这边,孤实在放心不下。” 他走到徐允恭面前,“允恭,你与妙锦是兄妹,论细心,傅让不如你。”
徐允恭连忙起身:“殿下放心,末将定当寸步不离守护太孙妃!”
“不需要寸步不离。” 朱雄英摆手,“你二人轮班值守,每日至少一人在东宫当值。” 他目光锐利如刀,“尤其是妙锦的寝殿周遭,锦衣卫暗桩不够,就把你徐家的私卫也调进来。若有半点差池……”
“末将提头来见!” 傅让与徐允恭同时跪地。
朱雄英扶起他们,指尖在徐允恭肩头按了按:“你妹妹身子弱,后面可能孕吐,饮食上多费心。”
“是,殿下” 徐允恭回答道。
朱雄英转身取过案头的太孙令,塞到傅让手里,“这是孤的信物,见此物如见孤,谁敢懈怠,你直接处置。”
傅让握紧太孙令,触手生凉,却似握着重千斤。他望着朱雄英,忽然想起之前土木堡之战,殿下也是这般临危不乱,将后背交给他们。
“殿下自己也要保重。” 傅让低声道。
朱雄英点点头,不再多言,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殿门关上的刹那,他靠在柱上,长长吁了口气。
窗外传来宫人清扫落叶的声响,惊起几只麻雀,他望着它们振翅飞向远方,喃喃自语:“三个月……六个月…… 时间有些紧,希望还来得及啊。”
案头的公文已送走,东宫的安危有了托付,可他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辽东的战事,太孙妃的身孕,还有倭国的暗流…… 桩桩件件,如同棋盘上的棋子,等着他落子。
“传膳吧。” 他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不管前路如何,人是铁,饭是钢,此刻,他饿了……
早膳的食盒刚被撤下,徐妙锦扶着腰肢从内殿走出。
“又在看兵书?” 她走近时带起一阵淡香,是安胎香囊里的紫苏混着茉莉。
朱雄英转身扶住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徐妙锦笑了笑说道:“睡不着……方才小菊说,御花园的海棠开了,想让你陪我走走。”
朱雄英喉头一哽,想起傅让的叮嘱,话到嘴边却变成:“好,等孤批完这叠公文就陪你去。” 他拿起案头的奏折,指尖却在纸页上打滑 —— 哪有什么奏折,不过是用来遮掩的幌子。
徐妙锦忽然握住他的手,指腹擦过他掌心的薄茧:“殿下是不是有心事?” 她抬眼望他,眸色清亮如春水,“昨晚听见你在书房踱步到后半夜。”
朱雄英心下一紧,勉强笑道:“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几方战事。” 他抽出被握住的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战事不是问题,主要是我想要在短时间完结战事……”
徐妙锦轻轻道:“兵贵神速固然好,但也要稳扎稳打。你总说‘知己知彼’,若是为了赶工期误了战机,岂非得不偿失?”
“我懂。” 朱雄英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可我更想在你生娃的时候守在身边。我算过,就算打完辽东再筹备跨海战事,最多…… 也只有八个月时间。”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我必须在孩子出生前回来,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