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庚瑤呢？
她想和他成婚吗？
或许是察觉到梅棠心中的不确定，云白心将目光落在了庚瑤身上。
庚瑤莞尔一笑，拿起最上面那套点缀着珍珠宝石的红色婚服，道：“没关系，这套很漂亮，我喜欢。”
梅棠微微蹙起的眉头在庚瑤拿婚服那一刻舒展开来，常年包含冷意的眸底浮现点点愉悦和暗爽。
梅时序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梅棠的想法，他拿走云白心手上的婚服，对梅棠喊道：“棠儿，跟我来吧，为父替你梳洗妆扮。”
云白心也笑着去拉庚瑤的手，道：“庚姑娘，咱们到另一间屋子里梳妆打扮，我保证让你成为今夜最美丽的新娘。”
庚瑤笑笑没说话，仍由云白心将她拉入房间，按在铜镜面前坐下。
云白心看着镜子里的庚瑤，赞美道：“庚姑娘，你长得真漂亮！棠儿能娶你为妻，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庚瑤不好意思地垂眸，羞涩道：“梅棠也很俊朗，我也赚到了。”
这是实话，庚瑤真心觉得梅棠长得好看，是她的菜！
“呵呵呵……”云白心开心地笑起来，动作轻柔地替庚瑤拆掉头上的装饰物，让一头乌黑如锦绣绸缎的长发自然垂落背后，道：“你先换上衣服，我再为你梳头吧？”
庚瑤点头起身：“好。”
她拿着衣服走入屏风之后，将红色婚服放在床上，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时，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无的，连饭菜也是，那衣服会不会也是虚无的？
若她换了衣服，难不成是皇帝的新衣？
庚瑤这样一怀疑，解衣服的手就动不了了。
她盯着漂亮的红色婚服咬着唇瓣纠结，一刻钟后听见云白心柔和催促的声音：“庚姑娘，若是衣服不会穿戴，可以叫我帮你哦。”
庚瑤回神，透过屏风看见云白心身体的轮廓，大声道：“没事没事，我很快穿好出去。”
说着，她将外衣解开，打算保留中衣和里衣，将红色婚服套在外面就好。
或许动作有些急促，她拿起婚服时意外扯动枕头，瞧见枕头下方出现一枚类似符咒的黄表纸残页。
庚瑤快速将婚服套上，掀开枕头拿起燃烧得只剩下半截的黄表纸打量着，看着上面残留的印记，与记忆中赵眠听为木偶妖刻画的引念之符很类似，却能明显感觉这一张上符咒的刻画痕迹更加简单用力，更高阶。
庚瑤垂眸，眸底思索着，默默将残缺的符纸放回原位，把枕头也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直起腰杆回头，却装进云白心不再微笑的双眸里。
云白心语气平静地道：“庚姑娘发现我的秘密了吗？”
“……”庚瑤心惊，她多想说她什么也没看见，但是云白心站在这个位置，估摸着就是看着她将符纸和枕头归位的啊。
庚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唇瓣蠕动半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太确定，发现了云白心的秘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她甚至悄悄做起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云白心双眼一眨，顿时泫然欲泣，低声乞求着：“庚姑娘，别告诉我夫君和棠儿好吗？”
“额？”庚瑤大大的眼睛里充满迷惑。
云白心低头，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低声道：“庚姑娘，其实……”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继续道：“其实你和夫君的谈话，我听见了。”
“啊？”庚瑤愣住了。
云白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夫君跟你说，我是他拿残魂创造出来的对吧？”
庚瑤眨巴眨巴眼睛，梅时序是这么说的没错！
云白心继续道：“其实我哥和夫君都说错了，我并没有因为困杀之阵而神魂俱灭，我因为这张聚灵符也留下一抹残魂，只是因为没有力量，需要夫君将我唤醒而已。”
庚瑤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好家伙，这是玩一环套一环呢。
云白心继续道：“这张聚灵符是云家本家的禁符，我和哥哥意识互通的时候，我偶然在云家本家看见的，那时我哥也看见了，但是他忘记了。”
“我后来偷偷练习绘制，练了五年才成功了这一张符，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到它，没想到发生了后来那一场战役。”
她抬眸看着庚瑤，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凄惨的笑意，道：“其实不满庚姑娘，符纸燃尽之日，就是我该消失的时候了。其实我应该撑不过今晚了。”
庚瑤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根本接不住云白心的这些话。
好在云白心也没想让庚瑤说点什么，她只是道：“庚姑娘，我能看出来你和棠儿彼此钦慕，希望你们能带着我和夫君的这一份，好好的，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今夜能够主持你和棠儿的婚礼，我就再无遗憾了。”
庚瑤长叹一声，走上前拉着云白心的双手，问道：“真的没有办法救你和梅前辈吗？”
云白心摇摇头，笑得释然，道：“能够有这些时光，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和夫君，早就该归于尘土，往后便是你们的天下了。”
不知为何，庚瑤的心中涌现一股强烈的悲伤。
眼眶酸涩溢出，她不想云白心看见，便将人拥抱住，将一滴眼泪擦在云白心肩头的衣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