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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泽尔眼中的阴郁沉淀得更深。

  他将渡鸦的羽翼快速收起,转而从背脊深处撑裂出虫族形态的节肢,刺状扭曲而出,眼瞳转为裂变的蓝色复眼。

  虫族是巢穴的主人,更何况战虫这种如此强大的种类。

  西泽尔的威压扩散开来。

  巢丝立马停止了攻击。

  那些疯狂的缫丝抽离,缓缓缩回巢壁深处。

  裴琮没有被伤太重,只是衣角有些破,雪白的羽翼被腐蚀得焦黑。

  西泽尔这才能上前,稳稳接住裴琮,把人牢牢护进那双还未完全稳定的虫翼之下。

  利刃本应朝外,此刻却尽数向自己收拢,不仅是保护裴琮,他的节肢并不好看,西泽尔不想让裴琮看见。

  裴琮的目光落在西泽尔的脸上。

  裴琮总是如此,会在战斗后检查西泽尔的脸,看他有没有受伤。

  西泽尔没有动,他很享受裴琮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没享受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裴琮盯住了某个地方。

  西泽尔忽然想起来。

  那天从风暴区离开时,碎石划过他脸侧,他当时急着找到裴琮,没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那几道血痕已经变成了浅浅的伤疤。

  西泽尔知道裴琮很喜欢自己的脸。

  他也一直利用这一点,引诱裴琮。

  如果这张脸上多了瑕疵呢?

  他僵硬在原地,想偏过头遮掩,但很快心里被某种又极其卑劣的念头占据。

  西泽尔甚至故意把脸凑近裴琮。

  “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节肢在身后蠢蠢欲动,等待裴琮的回答。

  裴琮没回答他,手指在他脸上那几道浅痕上摸了摸,站起身。

  西泽尔垂下眼,装作无事收起了节肢。

  “这里是虫族的巢穴,已经停止活动多年,没人能进去,”裴琮语气谨慎,扫过周围的巢壁和巢丝,“只有你这种拥有虫族基因的人,才不会触发攻击,要小心行事。”

  西泽尔略显意外地转头看向他。

  “你没进来过?”

  他还以为裴琮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但裴琮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从来没进入过死星,只能大致推断出这些东西,内部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

  就算是上辈子,裴琮也没有听说有人成功进去过死星巢穴。

  西泽尔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愉悦。

  这太令人兴奋了。

  从认识裴琮开始,他就习惯了对方什么都知道,未卜先知,走在危险之前一步,他觉醒的时机、各种基因能力、应该和谁合作,一切都胜券在握。

  裴琮永远比他想得更远。

  裴琮一直无所不知。

  但现在,他居然也会没有把握。

  西泽尔心底被什么东西悄悄刺了一下,随即泛起一点点热。

  他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从刚刚缫丝的进攻来看,裴琮应该是因为身上有他的味道,才没有被彻底攻击。

  裴琮想要活下来,现在只能靠近他,获取他的气味。

  西泽尔紧紧牵住裴琮,和他一起往前走。

  身后的节肢垂到地上,好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某种血缘深处的链接。

  那些覆盖在地表的巢丝震颤了一下,随即晃晃悠悠地从他们脚下亮起,一条幽幽的光路,在他们脚下展开,通往黑洞洞的深处。

  点点幽光从节肢的尖端传递给西泽尔。

  虫巢的意识在呼唤他,要他进入最中心,继承虫巢的遗志,变得更强大。

  西泽尔想去看看中心到底有什么。

  越靠近中央,巢丝越密,甚至有一整段已完全被垂挂而下的丝带覆盖。

  他们在通往虫巢核心的途中,看见了许多虫族残留下的战斗与生活痕迹。

  整座虫巢的构造井然有序,战虫,工虫,幼虫……通道内层级分明。

  所有个体都服从着虫母的指令。

  可能是基因同源,西泽尔并没有感受到恶心和恐惧。

  巨大的壳体茧腔排列在左右,巢体中枢逐渐暴露出一条宽阔的分支通道。

  那里通往核心。

  西泽尔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精神压迫。

  巨大的巢穴中央是一片漆黑的空腔。

  穹顶之上,翻覆交织的巢丝垂挂,虫巢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

  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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