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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流传得全是他的悲惨事迹,有不少人也愿意扑上去心疼裴琮。

  可惜,裴琮总是用行动明明确确告诉所有人,他不需要任何“同情”。

  在卡洛斯的记忆中最多的,就是裴琮平静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与外界隔了一层薄薄的膜。

  在维兰德给他抽血检测,做不明不白的痛苦实验后,裴琮也不会挣扎,只会在被放出来后,自己坐在医院走廊尽头,背脊贴墙,安静地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裴琮把整个世界隔在一层壁障之外,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慢慢腐烂、悄无声息。

  可现在在西泽尔面前,裴琮开始皱眉,会因为西泽尔受伤而停下脚步。

  卡洛斯站在不远处。

  看着那个他曾经不少次想靠近、想伸出援手、却始终被隔离的旧友,如今正和一个他完全无法认同的、另一个自己低声交谈。

  他心里没来由地一跳。

  这是真实的裴琮,在某个无人注视的角落,悄悄地重新活了一次。

  *

  根据卡洛斯的经验,要想从内环出去,就得活着穿过整个污染区域,到达最深处的中心。

  这其实只有硬闯一条路。

  每深入一段距离,污染者的强度就上升一层。污染者们的外形变得稳定,不再是野兽的模样,他们的攻击动作也更加精准。

  同时神志也越来越清晰。

  不像最初那些疯狂尖叫、四肢断裂仍在扑咬的残躯,这些内层的污染者有种让人无法杀死的人样。

  卡洛斯和罗尼喘着气,准备解决完追着他们很久的污染者。

  那污染者的体型瘦长,动作却灵活极快,一度几乎将他们逼入死角。

  罗尼一脚踹中对方膝关节,卡洛斯顺势扣动扳机,打穿污染者肩胛骨,将他重重抛出。

  对方的身影摔在地上,滚出数米远,在地板上拖出一长道血痕,最后撞到墙壁,整个身躯像布偶一样被折叠成怪异的角度。

  罗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枪,眼神锐利而紧绷。

  卡洛斯却没动。

  他的眼睛慢慢变成了银色,光在虹膜中折出冷光,像水底反射出的月亮。

  污染者也顿住了。

  它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身躯却僵住,缓缓仰起头,直勾勾地对上卡洛斯的眼。

  某种东西,在那一刻穿透污染者眼中的浓雾,让这个污染者一种混杂着惊愕与渴望的眼神。

  他认出了卡洛斯

  这是他的同类。

  污染者发出一声极低的哑音,像是喊了一串已经忘记的语言,舌头在口腔里打结,最终只勉强挤出几个破碎音节:

  “是你吗……终于……”

  他颤抖着朝卡洛斯靠近,动作慢吞吞,但带着近乎恳求的迫切。

  卡洛斯看着污染者,不知为什么,指尖都在发凉。

  污染者停在他面前,双膝一软,竟直接趴在了地上,他低头伏地,双肩战栗,像在请求一场解脱,声音低哑、几不可闻:

  “杀了我……你是来杀我的……对吧?”

  卡洛斯一动不动。

  他的手没有抬起,枪也没有响。

  污染者抬头,眼中原本燃着的微弱希望开始缓缓熄灭。

  他怔怔地望着卡洛斯,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同类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污染者等了几秒,又等了几秒,直到肩膀再一次松垮下来,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它不再动了。

  眼里的光彻底退去,身体缓缓伏下,像一具真正雕塑,重新变成了静止走麻木的实验体。

  麻木,沉默。

  连求死都不求了。

  卡洛斯站在原地,眼睛里的银光还未褪尽。他心里某处像被钝钝撞了一下,很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什么这些污染者统统都认为自己是同类?为什么要寻求他的帮助?为什么在濒死时,会选择主动送死,而不是求生?

  卡洛斯不愿意去想答案,收回视线,默默转身。

  身后那具身躯仍保持着伏地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再追杀他们。

  罗尼看着那具身体,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明明满身污血、满脸裂痕,明明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那只手臂却挪动着,想要靠近一个不可能被救赎的希望。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尼已经不止一次觉得,给这些实验体死亡,反而是一种仁慈。

  他们活着只会比死了还痛苦。

  可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多想。

  罗尼本就是军部硬塞给亚瑟来拖后腿的人,明面上说是帮助亚瑟,实则是用来监控制衡“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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